筱蘇看他的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哼,這又與我何幹?寶玉,你既然能善待天下女子,自然也能真心對她。既然注定你要和寶釵相守一生,你還是好好待她,討了她的歡喜,自己也開心一點。她不是一直叫你去讀書取功名麼?你就依了她吧。以後真要有什麼不測,也好有個退路。”
寶玉不置信的看著筱蘇:“林妹妹,怎麼你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你從未勸我取功名的?怎麼如今也這麼俗氣?”
筱蘇不耐煩起來,冷笑了一聲:“是啊,寶二爺膏粱紈絝,不知道錢財的好處,自然是不俗氣的。我們升鬥小民,每日隻仗著銀子買米買麵的,哪天銀子沒了,隻能典當舊衣去,每日盤算的是這個,自然俗氣了。”
卻說紫鵑早使個眼色給雪雁,她去茶館找來了柳湘蓮。此時柳湘蓮一路長笑著走進來:“寶玉,別來無恙?怎麼有空到這裏來逛逛?老太太怎麼肯放你出來的?”
寶玉長歎一聲:“唉,如今府裏也大不如前了。老太太身體也不好,加上寶釵一直要我考科舉爭功名,我借口拜訪一位在江南的大儒,就走了出來。”
柳湘蓮道:“既然筱蘇妹妹不肯回去,你也不要強人所難了罷。她在你府裏又不開心。你看,小妹到了江南象換了個人似的,還開了茶館教我打理。你也知道,我半生浪跡天涯,錢是一個也沒有的,縱有也是左手來右手去。現在蒙小妹慷慨,把茶館的利潤分四成給我,估計不久我可以在杭州買間小房子,也好養活三姐。喜歡一個人,自然是希望她過的好。現在小妹過得很快活,你也該為她歡喜。你說是也不是?”
寶玉神色複雜:“你現在叫筱蘇?顰兒,你連名字都改了?看來你是決意忘記我了。”寶玉思此不禁心灰意冷。
“是啊。如今我叫林筱蘇。你還是早些回去,也免得老太太擔心。”筱蘇滿臉淡然送他到門口。柳湘蓮會把寶玉送去城外,筱蘇不免鬆了口氣,和紫鵑相視一笑。
忽然黎晴走過來,他眺望著寶玉遠去的背影,疑惑的問筱蘇:“怎麼?那人是誰?這麼大熱的天還出來拜客?”
“哦,一個遠方親戚。怎麼?你這麼嫌熱,怎麼也出來了?”筱蘇揶揄著,一麵閃身進了門。
黎晴又望了一眼模糊的背影,淺笑著跟在筱蘇背後。
黎晴和筱蘇在懶雲亭上吃畢西瓜,紫鵑又送上涼涼的花茶。天氣還是非常奧熱,難得有一絲涼風吹過。黎晴陪她說了會兒話,見她懨懨的想睡覺,就告辭而去。
歸途中黎晴暗自沉吟。那背影,雖說幾年沒見,卻還是看得出是賈府裏的寶二爺。他來這裏幹什麼?難道消息有人走漏?看來那事得抓緊,不能再拖了。黎晴的腳步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