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收獲……
這句話是不是在意有所指，何妄難以深究。何妄不去看他，卻在心裏仔細考量著這句話的可行性。
前兩年有機會去外出遊樂的時光，可以說是他最自由的時候，盡管身邊依舊有小雪林家兩兄弟，會時不時向何府彙報行程同他近期的情況如何，可總歸好過在何府。
在何府的日子，他幾乎是舉步維艱的，連出門都幾乎不可能。在平縣，縣令有個傻子兒子的事情幾乎人盡皆知，但見過何妄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原因無他，自然是何書不願意讓這個“不光彩”的事情昭告所有人，有意地在何府軟禁著他。
除非像四夫人進門那天一樣繁忙的特殊情況，才會有可能顧不上他，給他溜走的機會。
但這樣的機會多久才能有一次呢。
答案自然是鮮少的。
何妄思索著，先不考慮趙淞的居心所在，可不得不說，在何府的日子，確實要比在外麵遊玩要約束的多。
自上次同趙寧燭一麵，對於趙寧燭的話，他依舊沒機會去探尋他所言的真假。
更何況，就算趙淞真有什麼居心，他一個半截入土的老人，又能對自己做出什麼實質性傷害呢。
但如果和趙淞一同外出，再找機會獨自行動，或許能有機會尋找當年的一些真相……
可，被發現自己是裝的幾率也更大。
何妄下意識地去裝作小孩子不知所措的抓耳撓腮模樣，但又不去正麵回答。
“我不會強迫你做些什麼，你隻需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可以。”
趙淞似乎也絲毫不在意何妄的反應，隻自己說自己的。自顧自地捋了捋胡子，似毫不經意地提起。
於是乎，第二天淩晨，當何妄坐上和趙淞一同外出的那一輛馬車時，依舊是不可置信的。
回頭往後看，何府門口，一群人烏泱泱地站著，臉上的神情各異。
三夫人像往日一樣抿著唇，她看何妄時總是帶著這樣的眼神，似乎生來就是帶著悲憫的神色，又卻總能讓人感到親切。
而新進門的四夫人熱切地看著，她的心情應該是最特別的，畢竟車上的人一個是他父親，一個可以算是名義上的兒子。也不知在看何妄還是她那位年老的老父親。
而另一邊，小雪和林家兩兄弟正齊刷刷地皺著眉頭，特別是小雪，哭喪著一張臉，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聲來。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滿臉不知所措，擔憂。
過去兩年，他們三人同何妄走過許多地方。隻要是外出，基本幾個人必定有人陪同。
所以，在出發前理所當然地以為這次也會一同前往，不止他們，就連何大人和何家幾位夫人，也默認這三人要一同前去。
一直到他們幾個東西都收拾完，而趙淞卻是直截了當一聲否定。
“大人，是僅我同少爺。”
一個嬌生慣養的癡呆少爺，和一個半截入土的老頭一起生活？可想而知得是多艱難。
“小兒從小就是嬌生慣養大的，怕是不好照養，多幾個也也好看管著他。”何書話語間的意思一目了然——還是要帶上幾個人，怕趙淞照顧不好何妄。
“大人，此次醫療並非是喝藥療養，我需要少爺真正沉下心來，否則難以顯效。”趙淞語氣看似輕鬆，但言語堅定，不容得商量半分。
何書思索著，是存在擔心的，可如若能將何妄治好，受一段時間苦似乎也是應當的。趙淞話說到了這地步，何書心裏本懷疑不定的態度悄然地貼了幾分信任。事到如此，自然是要答應這要求的。
此時正值冬季，雖說宜縣地處南方，四處的山依舊青綠著。可北風一吹，嗚嗚地吹開馬車的簾子，風霎時灌進整個車廂，還是能感受到冬風的凜冽。
出門時小雪擔憂地往何妄身上裹上一件又一件，他看著自己厚實的臂膀，屬實有些像個難以獨自行動的胖熊。
趙淞駕著馬車，他年事已高，可行動間完全不似花甲老人。
他們走的路人跡罕至，一路上除卻不時的嘰嘰喳喳鳥鳴聲外，一路上都非常安靜。
何妄靠著窗，深吸了一口林間的新鮮空氣。
他不知道這趟旅程的終點會是什麼，似乎也不在意是哪裏。但直覺告訴他，這會是一場難忘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