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兒,今日是你大娘的壽辰,其餘之事休要再論。”
曹操瞟了一眼身邊的美婦,語氣柔和,不想丁夫人卻是極為的不買賬,冷言冷語道:“我沒那麼大排場,你們隻管論去。”
曹操眼神飄忽不定,手中輕輕敲打著長案,一時不知怎麼開口。
等到曹植再次出現的時候,場麵依舊尷尬。
曹植此刻才注意到,丁夫人特意被安排在曹操的身邊,且位居高案,這種待遇對於古代的女子來說已經是殊榮非常了,可曹植卻發現這丁夫人卻無一絲受寵若驚的表現,反而對這個人人畏懼的白臉奸雄沒一點好臉色,再反觀幾個兄長兄弟,待遇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曹植在左邊第二個案前落座,第一個自然是兄長曹丕了,對麵第一人便是自小就孔武有力被曹操親呼為黃蠻兒的二哥曹彰了,至於二哥這個叫法原本該是三哥的,隻是曹昂戰死,且丕、彰、植、熊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這才改口稱其為二哥了,不過到目前為止,二人從無交集,自然用不上這個稱呼了。
待得曹植落座後,曹操這才緩緩開口道:“今日是你們大娘的壽誕,本該置辦酒宴慶賀的,隻是如今天下亂賊蜂起,為社稷計,我等便應殫精竭慮為漢庭效力,這鋪排之事就暫且免了。夫人,你看可好?”
轉頭看向身邊的丁夫人,隻是後者卻連曹操一眼都沒看,舉起酒樽一飲而盡,然後起身道:“眼下軍國大事紛繁,你還是和你的諸子做正事去吧,我一婦道人家,不足以如此。”
說罷,也不管曹操是否答應,丁夫人便自顧自的邁出門檻,走了。
曹植心裏頓時替老曹尷尬不已,忍住笑意看向某個正一臉詫異的一家之主,頓時倍感暢快。
叫你送我去軍營吃苦,連自己老婆都管不了你還跟小爺我橫什麼橫!
突然,一道銳利的目光逼來,曹植下意識的一個驚顫。
被他叫做老曹的某人正一臉耐人尋味的笑意向他望來,曹植登時一個激靈,不好!
果然,曹操看著這個正在虎豹營接受磨練的兒子,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挺得意啊?”
曹植被看穿心事,立馬正襟危坐道:“聽說壽春出事了?”
曹丕立刻丟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過來,剛才我已經吃過啞巴虧了,現在你小子又往槍口上撞!
卻不想這次曹操隻是歎了口氣,沉聲道:“是啊,天下之蠢夫終於忍不住出來出醜了!”
不應該這樣啊,曹丕幽怨的看了曹操一眼,後者隻是丟過來一隻啃過的骨頭,笑罵道:“你小子也想跟我講道理?我叫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聽聞此話,曹丕也不去管那骨頭,略帶壓製的興奮道:“已然妥了。”
曹操點頭道:“嗯,不錯!”
一直不曾開口的曹彰終於忍不住道:“父親,袁術稱帝,你難道要坐視不管?”
曹操笑道:“怎麼,我的黃蠻兒這麼小就想著替為父打江山了?”
個頭尚顯不足的黃蠻兒眉頭一橫,豪氣道:“怎麼不行!霍去病十七歲便能建功,我曹彰十歲就能縱橫沙場!”
曹操哈哈一笑,激賞道:“我兒如此誌大,天下諸雄豈不是個個都如土雞瓦狗!”
語氣一轉,曹操平靜道:“那袁術在當年十八路諸侯誅討董卓的時候,就專門給江南猛虎孫堅使絆子,致使虎牢關一戰的戰果最終功敗垂成,十八路諸侯受此牽連也是分崩離析,當然也不全是因為袁公路這小子,隻是因為他,這場原本聲勢浩大卻是徒有其表的征討更早的瓦解了。”
諸子皆都認真聆聽,曹操滿意道:“前些日子聽說孫堅回江東的路上被劉表殺死了,孫堅之子孫策也將到手的燙手芋頭傳國玉璽交給了袁術,沒想到這袁術這麼快就按捺不住寂寞稱帝了,可真是天賜我良機啊!”
曹植頓時領悟,“你要出兵?”
曹操笑道:“不錯!袁術乃一路中悍鬼而已,當年在長水擔任校尉之時,百姓便是這麼稱呼他。隻是我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隻是一小鬼,我倒是從前高看他了,植兒,今夕何年啊?”
曹植道:“建安二年,歲在丁醜!”
曹操玩味道:“丁醜丁醜,仲氏小醜,路中悍鬼出道,天下豈不共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