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多少應該也是知道一點的。我的母後,雖是唯一為父皇誕下皇嗣的人,但是母後的皇後之位是……病逝之後才追封為後的。”
先皇後是追封的皇後,這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識趣的也不會提。
況且,先皇後逝世,聖上便已經便立即下旨遣散後宮,當時的軒轅宸已經早一步封為太子了,江山後繼有人,誰也不敢多嘴。
盡管如此,軒轅宸麵上不說,心中還是有怨恨的餘跡,母後為何年紀輕輕便逝世,這其中便不得而知了。
軒轅宸是最清楚明白的人,他的母後,最喜寒冬凜雪中的梅,也勝似那傲雪紅梅,從不輕易屈服。
他聽過宮裏伺候母後的老人說過,母後說嫁人若是不為正妻,便不嫁,可最後母後還是妥協了。
嫁了,但不是正妻。
雖然最後是了,但那已經沒有用了。
但同時性子烈,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
據說他出生的那一年,本該是普天同慶,父皇也是歡歡喜喜的來到母後的寢殿。
但不知為何,最後卻是他和母後一起進了冷宮,一進便是五年。
五年裏,父皇來幾次來找過母後,但每次的結果都是不歡而散。
直至他五歲那年寒冬裏,被人推下了水,發了高熱。高熱連著幾天未下,母後著急卻束手無策,最後去求了父皇。
那是母後第一次求父皇,在他的印象裏,卻是因為他。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之後,他和母後的日子便好了很多,隨後母後因他一再服軟,他和母後便很快出了冷宮。
從冷宮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寢殿,那樣的寢殿,軒轅宸小時候是第一次見,堪比皇後的鳳儀宮,但終究不是鳳儀宮。
出了冷宮,他便是宮裏唯一的皇嗣,身份立即就一躍而上。
或許也就是那時候,軒轅宸便見識到,人性的善變,之前嘲諷辱罵他們的宮人,下一秒就紛紛湧上來巴結他,討好他。
不過,那些人,最後都死了,他一個也沒有放過。
看似一切都在變好,沒有人欺辱他們了,宮裏的人看見他們都是屈膝奉承,但是好景不長。
母後生他的時候,胎位不正,格外辛苦,因此還落了病根,後來又在冷宮裏待了五年,身子日漸單薄。
沒多久就病逝了,甚至還不到一年的時間。
母後逝世沒多久,便被追封為皇後,而他便是自然而然的成了太子。
再後來,父皇遣散後宮,興許也是出於愧疚之心,他便一下子成了那要什麼,有什麼的天之驕子。
宮裏無人敢對他不敬,受到萬眾的追捧。
但同時,軒轅宸也知道,那是他母後服軟為他換來的,用最後所剩不多的時間給他換來的。
但母後病逝之後,後宮的事也上了封條。
於是漸漸的,世人隻知道聖上獨寵先皇後,先皇後誕下一子,唯一的皇太子,也是他人眼中從小到大天之驕子。
默了許久,眼底詼諧漸散,軒轅宸才緩緩繼續道。
“母後曾說過,心愛之人應該為妻,明媒正娶的妻。”
“卿卿,一開始我便錯了,不應該沒弄清楚事情,就下意識的把你和他們劃為同一類人,原諒我吧。”
軒轅宸抱起人,讓人坐在自己腿上,正麵麵對自己,抵上他的額頭,閉眼,原本低沉磁性的嗓音摻雜了些許沙啞,卻又不失虔誠的莊重。
“卿卿,做我的妻吧。”
“我愛你,卿卿。”
其實一開始宋玉卿便是不同的,隻是他放不下偏見,始終覺得沒有什麼真心。
每次覺得可憐宋玉卿,實際上可憐的不隻是宋玉卿。
還有自己那顆不敢窺見日光的心。
他也想,想找一個人,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他會給他最好的,讓他成為他的妻,萬般風雨他都會替他擔著。
他的妻,隻需要平安喜樂,一生無虞。
宋玉卿說不出話,閉了眼眸,抵著對方的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對方的額上似乎帶了絲絲濕潤。
兩輩子,軒轅宸對正妃之位的執念是沒有變過的。
他不懂。
但他記得,上輩子,嫁給軒轅宸的前一天,軒轅宸就警告過他。
“孤的正妃之位是於心儀之人,丞相小公子若是識趣,便自覺退出,隨孤一同去請旨取消婚約。”
他亦然記得,當時他問過軒轅宸有沒有心儀之人,軒轅宸說沒有,但也說了不會是他。
那時當下,他也回絕了軒轅宸話,堵的軒轅宸啞口無言,最後甩袖而去。
“聖上賜婚,已成定局,抗旨不尊,便是欺君。殿下既然沒有心儀之人,那這太子妃之位,臣便坐得。如若來日殿下有了心儀之人,大可一紙休書,臣絕不糾纏。但在那之前,臣便是殿下唯一的正妃。”
直至後來,就算丞相府沒了,軒轅宸都沒有提過和離,也沒有一紙休書。
所以,最後乃至到他自盡,他都是軒轅宸唯一的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