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無殤夫人抱著手臂，緊鎖著眉，音調不由高了幾分。
“那個，其實，我看他還挺不錯的，費了七成功力，你要不進去看看？”
無殤夫人嚐試勸說著，心卻道，進去了肯定就出不來了，沒成想被秒拒。
“不用了，我等就此告辭，多謝。”
景瀾直接拒絕道，要是見了麵，發展可能就變了，還不如不見。
狠一點，對誰都好。
無殤夫人眼底暗淡了一瞬，卻也擺手，道：“好吧好吧，隨你了，告辭告辭，後會無期了。”
景煜不想走，暗暗扯了扯景瀾的衣袖擺，試圖拯救這個即將破碎的家。
然而，並沒有成功，景瀾伸手牽住他，另一隻手牽住景晞，沒給景煜說話的機會，徑直轉身，帶著一行人離開。
景煜撅著嘴，想說話，又不敢，隻能被迫著跟著走。
怎麼辦，他的家要散了。
無殤夫人看著他一行人離去的背影，麵部逐漸苦澀，杏眼含淚，最後隻能重重心歎了一聲。
賠錢了啊！她的破房子就要這麼飛走了，還要賠錢買塊墓碑！
啊！啊！啊！
真是血本無歸了，算了，要不還是隨便砍塊木頭，寫兩個字算了。
這樣會不會太敷衍了，到時候那人會不會從墳墓裏爬出來找她，說都不知道立個好碑。
——
蜘蛛網牌匾下，出口處。
景瀾走了格外快些，到了門口卻意外慢了些，景瀾眼角餘光回掃了一眼，停頓了幾秒，收回了視線，正準備跨出門，景晞倏忽怔住，麵色不自然，抖著聲音。
“爹爹，真的不去看一眼嗎？”
聽到景晞的聲音，景瀾有些不可思議，要是景煜挽留，他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怎麼晞兒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也是渴望父親？那要是真的渴望父親，那他是不是錯了？
他好像沒有問過孩子們意願，雖然知道，要是真的選起來，晞兒跟煜兒肯定會選他的，但是父親那一塊，自己又確實彌補不上。
再一次，景瀾動搖了。
“對啊對啊，爹爹，真的不去看一眼嗎？”
“看完再走也不遲的。”
景煜附和著，其實心底打著小算盤，見了說不定還有轉機，不見的話，真的就是沒有了。
沉默了，景瀾沉默了。
他在思考著，糾結著，思考糾結怎麼回應孩子們。
破鏡能重圓嗎？
不能的吧？景瀾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現如今卻又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一直貫徹堅定的磐石心開始有了裂痕。
回頭嗎？還能回頭嗎？
景瀾望著漫山遍野的荒山，回頭是什麼？
是再一次的荒野深淵嗎？還是黎明的曙光？
不確定，景瀾也不敢肯定。
驀的，景晞陡然掉淚，第一次哭出聲，卻死死咬著唇，不說話。
景瀾注意到他的動作，景晞第一次在他麵前這樣，就連之前寒蠱發作都沒有哭過，景瀾一慌，連忙蹲下身，給他擦眼淚，問他。
“怎麼了晞兒？”
“晞兒也想要父親是嗎？”
景瀾語氣聽不出很明顯的情緒。
“不，不是，不可以說……”
“答應了的，要守承諾，不，不可以食言……嗚……”
景晞聲音很低，宛若飛絮飄過，但是景瀾卻聽明白了。
似乎猜到了什麼，腦海一道雷電驚然劈過，閃過一片灰白，景瀾抓著景晞的小臂，著急道。
“答應了什麼？什麼不可以說？晞兒快告訴爹爹。”
“不可以，不可以說……”
景晞掉著淚，拚命的搖頭，死死封口不肯說。
“爹爹去看看吧，去看看吧……”
見景晞的反應，像是印證了什麼，景瀾吸了口涼氣，指尖微顫著。
電馳星掣之際，景瀾回跡遍山，發瘋了似的往回跑，閃電似的衝出去，就連原本還想勸說的景晞都蒙了，一閃影人沒了。
景晞眼裏的淚僵硬的掛在眼瞼，不知道該不該落下。
回神的時候，隻見那抹狂奔而去的餘影。
景煜瞳孔驟然撐開，他怎麼不知道，原來爹爹還可以跑這麼快的時候？
景煜的反應比較快，先一步拉過景晞，追著那道快要消失的身影而去。
愣在原地的赤羽：“…………？？！”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都跑了？？！
回過神的赤羽也連忙追了上去。
景瀾到了洞穴前才堪堪停下，無殤夫人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往著天空，喘著氣，朝著她道。
“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