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玦捏緊了拳頭，趙氏若是敢胡言亂語，他一定抽了她的皮，扒了她的筋！
隻是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趙庶人說，說柔嬪娘娘是昭德皇後、昭德皇後的替身，說陛下對娘娘好不過是因為娘娘眉眼之間有幾分像——啊！！！”
雙全看到顧玦順手摔了玉扳指，驚得連忙求饒。
這是在路上，陛下手邊沒有茶杯可摔，隻能摔扳指發氣。再一看皇帝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暴怒！
陛下向來以仁厚待人，已經許久不曾發過這麼大脾氣了。
雙全跟在皇帝身邊，能明顯聽到皇帝的喘氣聲，那麼的不安，那麼的不穩……
轎子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未央宮，殿裏女人的慘叫聲讓顧玦心裏發緊!
“陛下，娘娘受了驚嚇，恐怕會難產啊！”
楚微恐慌地出來稟報，給顧玦添了一狠劑！
所有人都看到，素來沉穩的帝王，腳下一個踉蹌，額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
“阿蘺如何？”
顧玦都察覺不到，他聲音裏帶著顫。
“回稟陛下，娘娘、不大好！本來娘娘是能順利生產的，但是、但是……”
楚微欲言又止，最後來了一句，“微臣惶恐。娘娘懷的是雙生胎兒，本就吃力些。微臣鬥膽問一句，若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陛下是要保大還是保小？”
顧玦眼前一陣眩暈，強裝鎮定，“自然是保大人！”
當但江蘺肯定不能這麼配合：“保、保皇嗣！臣妾福薄，若是……若是不能有幸侍奉在陛下身邊，就請陛下忘了臣妾……”
聲嘶力竭的淒喊聲，震得顧玦頭皮發麻。
他頭一次認清了自己的內心。
江蘺絕對不能死！
顧玦陰冷的眼神掃過一眾待命的太醫，“保大人！！！若是柔嬪出事，你們所有人都去陪葬！
包括未央宮所有伺候的人！！！”
……
正在生產的江蘺微微勾起一抹笑，她賭贏了。
但是為了給帝王上一課，她還是在楚微的幫助下，造成了難產，曆盡九死一生才保住性命為皇帝生下孩子的女人！
試問，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不會有觸動？
……
江蘺這一生產，牽動了後宮所有人的心弦。
太後親自陪產，踏足產房血腥之地！
皇帝在產房外對著漫天神佛祈禱，下跪。驕傲的帝王頭一次亂了心智……
最終，江蘺在萬眾矚目中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兩個孩子落地的時候，皇帝顧不得看一眼，急匆匆不顧阻攔進了產房。
侍候的宮人們大驚，連忙叩頭。
顧玦深深感動，一把握住江蘺的手，“阿蘺辛苦了，幸好你們母子平安，不然朕可要怎麼活？”
虛弱的聲音響在耳畔，似乎帶著一絲絲疏離，顧玦能感受到自己握住的那隻手正在慢慢抽回。
顧玦不可置信地去看江蘺的臉，卻發現江蘺滿臉淚痕的看著她，然後別過了頭，深深閉上了眼。
“陛下，臣妾真的很像昭德皇後，是不是？”
是不是？
誠然是的。
顧玦一時間有些恍惚，嗓子堵得厲害，他是愛昭德皇後的，那樣純粹恣意的女子曾在他最愛她的時候，永遠地離開了。
帶著哭腔的尾音顫抖著，似乎要衝破誰心底的那層迷障，
“陛下，好好照顧咱們的孩子，臣妾想要離宮修行，不再過問世事。
再不與君相見！！！”
“不——”
顧玦下意識地捏緊了她的手，眼尾都泛著紅，“朕是愛你的，你不能離開朕！！！”
他是愛江蘺的！
當太醫問他要保大還是保小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猶豫選擇江蘺！
當江蘺說要離他而去再不相見的時候，他心，在疼！
其實，十幾年過去了，昭德皇後的印象越來越模糊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玦的心裏都滿滿都是江蘺了。
“不好了，娘娘血崩了——”
宮人一聲尖叫，再次將顧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而江蘺的麵色已經白得不像話，眼神逐漸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