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景園小區。
薑恬痛苦地呻吟著,終於掙脫束縛,猛的從床上驚醒。
這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做這個怪異的夢。
夢中總有一個男生在那個車站等著她,她想看清那個人。
但她越想看見那張臉的樣子,離那張臉越近,它就會變得越模糊。
夢中的男生與自己似乎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短袖,或許是校服,可是薑恬都已經畢業了這麼多年了,哪裏還有那種校服。
可是夢卻真實到讓她不得不懷疑那是否真的隻是夢。
可困意襲來,極度的睡意讓她不得不沒時間去思考夢的真假就很快地閉上了眼。
再次睜開眼,薑恬拿起手機一看。完了!8:05!要遲到了。
身為打工人的薑恬也很無奈,遲到一次就要扣工資,她這月已經有好幾次了。
再遲到幾次,掙得都趕不上她被扣的了。
她急急忙忙收拾好一隻手去穿鞋 另一隻手去拿鑰匙,臂彎上搭著衣服,快速出了門。
路邊出租車一輛又一輛,愣是沒有一輛停下來。
終於,在下一次綠燈快要亮起時一輛看起來有些舊的車停在她麵前。
\\u0027“姑娘去哪兒”
\\u0027“師傅,恒宇大廈”
“好嘞。”
走在轉彎處,一輛大貨車失控般朝這邊撞來。
出租車司機甚至都來不及調轉車頭,大貨車就已經撞上來。
現場一片混亂,薑恬在車內看著外麵的世界一切仿佛都像電影中的慢動作一樣,一幀幀清晰地播放著。
110和120很快到達現場,她被護士醫生們輕放在擔架上往救護車裏衝。一陣鳴聲穿過耳朵。
“薑恬!”
她好像聽到有人叫她名字,想睜眼看看,卻又覺得眼皮千斤重。
隻是隱約看見有一個黑色的人影朝她跑了過來,還有
一張擔心的臉
真是瘋了,她想。
她從小吃百家飯長大,有人心疼她,對她好是真的。可她卻怎麼也想不出會有人真正去擔心她。
薑恬扯了扯嘴角。這樣也挺好,反正這個世界誰不會在意是否少了一個npc呢。
這樣想著她漸漸閉上了眼。
傅時恒見到薑恬時,她滿頭的血,渾濁的眼中盡是迷茫。
他心中涼意生起。
要是我再來早一點就好了,再早一點,哪怕一點,現在這個局麵會不會被改變。
他看著那具嬌小的身體被醫生用擔架抬進閃著燈的救護車。
186的大男人緩緩蹲在地上,抱住頭部無聲地抽噎起來。
“快讓一讓,讓一讓!”
薑恬被推著往急救室中走去。
她覺得很荒謬。
她從小一個人長大,在鄰裏的資助下,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找到了工作,正值年華。
正是開始過好日子的時候,就要丟掉生命。
她不甘心。
可再多的怨恨,也抵不住千斤重的眼皮,萬般掙紮下,她還是慢慢閉上了眼睛。
傅時恒一路上焦躁不安,好幾次差點追尾,趕到醫院時,接到了那張醫院報告單。
他雙手緊緊抓著那張單子,明明薄薄的一張紙,他卻覺得千斤重。上麵明晃晃的幾個大字刺的他眼睛有點發酸。
——患者頭部創傷,被診斷為植物狀態。
已經有些發皺的紙掉落在地上,男人輕拉住醫生的胳膊,嘴唇有些顫抖地問:
“醫生,她……還會醒來嗎?”
“這個不好說,最重要看病人的求生意識,如果她也沒有活下去的意願,我們也無能為力。”
醫生的話讓傅時恒如墜冰窟。
他鬆開抓在醫生肩膀上的手,跟著薑恬重症監護室的方向走去。
“你是病患的家屬嗎?”
護士的問話讓他一怔。他說:
“朋友。”
“好的,病患情況穩定後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麻煩你可以聯係一下她的家人。”
“好的。”他坐在病床邊,靜靜地盯著那張蒼白的臉。
慢慢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