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陸,看來你今天可以出獄了。”
懷裏抱著一隻溫順貓咪的白發黑人老人慈眉善目,坐在長桌的一側,帶著一種像是晨起出來散步的放鬆與閑適。
隻可惜,周圍那幾乎象征著絕望的高牆,打破了他的這種氣質。
他身處於一處帶著草坪的寬大院子裏,東邊的角落裏有健身器材,十幾名身體強壯的大漢正在鍛煉著身體;西邊的牆邊立著四部電話亭,想要聽到家人電話的囚徒們焦急地排隊;而在院子的四周,各自佇立著高高的警戒哨,互相之間用牆體上的高壓電網連接著,就像一片準備收割飛鳥的陷阱。
抱著最先進狙擊槍,配備最頂級義體的看守們興致勃勃地觀察著自己的領地,像那些迫切想要處決大臣的性格暴虐的皇帝們,期盼著眼底下的囚犯們作出一些出格的行為。
坐在老人對麵的一名黃皮膚年輕人拈起桌上國際象棋棋盤裏的一顆白色兵棋子,慢條斯理地向前走了一步,隨後開口道:“摩根先生,這已經是你這個月說的第二十七遍了。而更有意思的事情是,這個月隻有二十八天。也就是說,你基本上每天都會跟我講一次這句話,說實話,我完全沒有聽煩,甚至隱隱有些期待明天的到來。”
“年紀大了,頭腦就變得不靈活了,我隻是想要跟你提個醒。”被稱為“摩根先生”的黑人老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但緊接著故作神秘地繼續說道:“不過今天的判斷應該是準確的——因為外麵傳來了消息,當初關押你進來的警探,那位外號【禿鷲】的山本一郎,已經死在了太平州的動亂之中。”
摩根先生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年輕人,發現他麵色如常,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也沒有作出其他的反應,有些訝然地摸了摸懷裏貓兒的耳朵,然後思考了片刻,拿起黑馬棋子斜著走了一格:“他一死,就沒有人給監獄施壓,你自然就會恢複自由——新漂亮國可不會繼續讓一個無罪的流浪者繼續待在監獄裏混吃混喝,浪費國民的納稅。不過,陸,你居然一點兒表情都沒有?你過去不是最恨這個叫做【禿鷲】的家夥了嗎?”
“既然他死了,我又恨什麼呢?”叫做陸的年輕人微笑道:“即使他剝奪了我一年的自由時間,即使他陷害我入獄遭受這一切,即使他讓我失去了在蛇邦的地位...但是這一切隨著他的死,都結束了。”
他咧開嘴巴,左手在長桌的桌麵上“扣扣”敲了兩下:“將軍,我贏了。”
“無趣的小子。”黑人老頭將棋盤推開,頗感無趣地向後仰去。他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頭頂的湛藍天空,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年輕人的背後,又低頭對著麵前的年輕人快速說道:“陸,你出去以後別忘記答應我的事情——幫我去看一眼我的孫女,告訴她我一直在想她,如果可以的話,讓她給我打一個視頻電話,我會一直等著的。”
“摩根先生,這是你這個月對我說的第三十遍。”年輕人無奈地笑笑,盯著對方的眼睛說道:“放心,隻要我能夠出去,一定會幫你去做這件事。不過現在不是還待在監獄裏嗎,所以你就不用每天提醒我了...”
他剛想招呼對方再來一局,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個嚴肅的聲音:“00207號犯人,陸風,一年前,你帶領一群流浪者突襲太平州的礦場,被NCPD現場抓獲,送入聯邦監獄下屬003號黑水監獄服刑。如今刑期已滿,你可以離開了。你的個人物品在儲藏室的第十七號櫃,包括衣服跟鞋襪。不過沒有改造的義體跟芯片——為了防止你這種罪犯出獄後會立刻進行犯罪,我們對那些危險品進行了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