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月錯愕,又細細打量了幾分。

總覺著這張臉貌似在哪裏見過,邪氣又清冽,正如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他太高,她要仰著頭看他。

還別說,這鼻梁,這眉弓骨,如同素描臨摹本上那般鋒利清晰,光影打在臉上更是襯托出他清晰的輪廓。

顧昭月回過神來,想起了他剛才那句話,“先生,你剛剛說什麼?”

傅雲宸情不自禁地俯身,注視著女孩美豔的眼眸,稍微斂起嘴角,“沒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繾綣又具有誘惑力,他一開口,就如同蠱惑人心的蛟人。

顧昭月也沒太在意他的回答,然後就看著被酒液浸濕的衣服,“Bijian的襯衣都被我弄髒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可以賠。”

“不用,一件襯衣而已。”

沉默了幾秒,帶著銀絲邊眼鏡的助理走上前,側身在傅雲宸耳邊說了幾句話。

顧昭月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隻見眼前的男人臉色變得陰鷙,眉頭緊蹙,讓人不寒而栗。

她也趁機輕提著裙擺,悄然離開這個令她無比尷尬的地方。

傅雲宸回過頭來,隻留下一個明豔的背影。

紗質的裙擺隨著步伐揚起,儀態端莊,如墜落人間的天仙。

他癡癡地注視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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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已經接近尾聲,大屏幕亮起,方才還在舉杯慶祝的賓客瞬間鴉雀無聲,紛紛看向中央那個巨大的屏幕。

上麵記錄了傅老爺子一手創立了華川集團,再到華川集團如今的輝煌。

突然,屏幕突然一片漆黑,全場一片嘩然。

片刻後,屏幕再次亮起,但展示出來的並不是原本的視頻,而是傅延晉的醜聞。

而醜聞的女主角,正是顧昭月的妹妹——顧惜柔。

視頻中記錄了他們頻繁出入酒店的片段,不用說都知道這是什麼。

一時間,顧昭月變成了輿論中心,聚光燈像是通人性似的,恰好打在她身上。

而她始終保持一種淡定自若,甚至還有幾分看熱鬧的姿態,甚至還有些想笑。

但她不能,於是她假裝抽泣了幾聲,又假意用指尖摸了摸眼尾。

微抿著紅唇,上演一部未婚夫出軌她準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燈光打在她身上,像是隕落破碎的繁星。

或許奏效了,傅家長輩急忙上來勸誡,並試圖開脫傅延晉隻是一時糊塗。

“我知道,延晉哥不是故意的,對不起阿姨,是我情緒太過於激動了。”

演著演著,她好像還真能擠出幾顆淚珠。

溫瀾注重細節,從前顧昭月都叫她伯母,如今已經改口叫阿姨了。

她連忙挽回道:“都是我們傅家的錯,你放心,我們傅家絕不虧待你!”

顧昭月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

她要的確實是傅家的補償,但更想要的是傅家親口說的解除婚約後的補償。

她更想不通過聯姻這種方式讓顧誠那個老王八蛋得償所願,或許讓顧誠把他的寶貝女兒送到傅家去。

“阿姨,其實我沒關係的,隻要延晉哥幸福,和誰在一起都沒關係。”

顧昭月眨巴著眼睛,又勉強擠出了兩滴眼淚。

傅家人隻有傅老爺子和傅延晉他爹傅潤東是冷靜的。

“怎麼回事?”傅潤東嗬斥道。

“老爺,二少爺回國了。”

“什麼二少爺?”傅潤東問道。

“就是雲宸少爺。”管家小心翼翼地說出這個名字。

傅潤東在商場叱吒風雲數十載,怎麼會聽不出管家話裏有話,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這個野種,他也配?吩咐下去,宴會提前結束,我倒要看看,這個野種能搞出什麼名堂。”

樓上的傅雲宸俯瞰著樓下的一切,把玩著手上的扳指,臉上的神情沒有任何動容,直至眼神不經意瞥向草坪中央。

燈光最顯眼的中央,傅家人在安慰著抽泣的女孩。

女孩的手不停抹著眼尾,傅家的女眷也在不停地用紙巾接近她。

閣樓的視線很清晰,能俯瞰樓下發生的一切,這一幕顯得格外刺眼。

他攥緊拳頭,重重地打在鐵柵欄上,鮮血直流,助理連忙趕來包紮。

許括以為是自己辦事不到位,手顯得有些顫抖,剛碰到boss的手指,紗布和碘酒就被奪過。

不得不說,傅雲宸對自己是真的狠,撈過碘酒就直接倒在鮮血直流的傷口上。

他的表情絲毫沒有任何動容,很潦草地用紗布裹了幾圈,用力擰緊,打了個結。

許括心頭一緊,微顫了一下。

“boss,下一步怎麼做?”

“傅家的一切,我都要奪回來。”

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