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審法庭上。
無期徒刑……
溫瀾聽到這個字眼,怨念的神情變得木訥,嘴裏不停呢喃著這四個字。
原本雍容華貴的臉在短短一周的刑拘內變得憔悴不已,甚至滋生出幾縷白發。
溫瀾徹底淪為階下囚。
她神情恍惚地環顧著在場眾人。
這一刻,她才徹底醒悟,自己究竟惹上了什麼人。
陪審團席位的眾人,個個身世顯赫。
就連紀望舒年邁的舅舅魏赫司令都特意從滬城趕來。
他身份擺在那,審判結果是萬萬不敢摻半點假。
溫瀾更是無力叫囂,無力“喊冤叫屈”。
她害怕極了。
如今她更直觀地感受到自己究竟惹上了什麼樣的人。
紀望舒的父親是北美頂級財閥,母親是軍政世家千金,舅舅是軍區總司令。
而事情一經傳出,紀望舒那些早已成為頂級設計師、頂級畫家的學生們,紛紛在圈子裏造勢,還驚動了紀望舒的老師。
紀望舒的老師,在F國是堪稱國寶級別的畫家。
聲勢浩蕩,上頭不得不重視起來。
不僅僅是她。
溫家參與過的眾人都被判了刑,包括年邁的溫老爺子,最後的幾年光景,竟是在牢裏度過。
而推波助瀾者,便是紀望舒身後權勢滔天的親友。
破產衰敗的溫家,怎麼可能會有勝算?
更何況,證據確鑿,溫家半分抵賴不得。
但溫瀾畢竟養尊處優慣了,一下跌入塵埃的感覺,她怎麼甘心接受?
她瘋了似的大笑,帶著手銬的手舉起,食指指著傅雲宸,“你贏了又怎樣?你依舊還是個私生子,你終究見不得光!是紀望舒那個賤女人奪走了我的男人!是她奪走了我的一切!”
溫瀾想要破罐子破摔。
可她忘了,這裏是法庭。
陪審團全是有權有勢的人。
她也忘了,自己被判的是無期徒刑,而不是死刑。
眾人陰沉的臉可以看出,她養尊處優的日子過慣了,在牢裏,自然也會有人好好“照顧”她。
隨著溫瀾被羈押下去,這件事情終於告了一段落。
傅潤東因為觸及到黑色產業和大量洗錢,早就已經跑路。
可他偏偏,蠢到跑去了M洲。
這麼多年,紀家攢下的人脈,早已遍布整個M洲。
而那裏的法律和治安,並沒有國內那麼多的限製。
並且,資本為王。
傅雲宸在顧昭月麵前收斂了許多,可他在M洲,手段狠戾,手上固然沾了不少血。
法庭外的停車場。
顧昭月剛關上車門,一道修長的身影便籠罩著她,像是要將她步步緊逼。
她雙眸顯得有些慌張。
是——傅延晉。
顧昭月本能想逃離,卻被他一把拽住,重重摔在車門上,背後生疼。
她根本沒想到在法院附近都會有人亂來,於是就遣散了保鏢。
傅延晉雙眸猩紅,緊拽禁錮著她的手腕,像個偏執的瘋子。
顧昭月頓感不妙,使勁掙脫。
可她在毫無防備下,怎麼抵得過一個不要命的瘋子?
“你說,若是我在這裏要了你,被傅雲宸看見會怎麼樣?”
他的語氣近乎病態,透著威脅戲謔的意味。
傅延晉什麼都沒有了。
就連父親,也徹底拋棄了他。
曾經的華川繼承人,天之驕子,現如今,成為人人避之不及的喪家之犬。
他還有什麼好忌憚的?
大不了,他帶著顧昭月。
一起死。
“他會殺了你,我也會!”
顧昭月雖被他擒住雙手的手腕,但依舊想辦法與他保持距離。
她無法接受和傅雲宸除外,其他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男性接觸。
這會令她非常不適。
準確來說,是令她惡心。
傅延晉冷笑,卻又透著違和般的絲絲柔情,“那你殺了我,我們一起死,好不好?”
顧昭月愣住了,明眸裏閃過肉眼可見的慌張。
他的話,不像假的。
這個瘋子!
顧昭月並沒有真正被他嚇到。
片刻。
她微微勾起唇角,藏著冷笑,看著他,“好啊。”
傅延晉或許也沒想到她會這樣的回答。
微愣時的鬆懈,讓顧昭月有了可乘之機。
她剛想抬起抽出手扇他兩個耳光,再來一記膝頂,廢他命根子。
可惜,還輪不到她出手。
身後修長挺拔的男人似乎全身充斥著戾氣,輕而易舉拽過傅延晉的衣領,讓他以一種狼狽的姿態匍匐在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