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騎兵已經近在咫尺,前排的孩兒兵用右腳踩著槍尾,槍尾有一部分紮進泥土,槍尖呈斜麵前指,所有人都在等著這一次的碰撞。
“嗖嗖…”兩支羽箭在雙方即將接觸的時候,從後金騎兵的右側橫向射來。衝在最前麵的兩個後金騎兵應聲而倒,連人帶馬滾到地上,人馬前衝的慣性仍然撞到了幾個前排的孩兒兵。後金騎兵大驚,隻見在他們右側,十幾騎正在衝來,剛才隻顧著正麵的對手,沒有注意側麵衝過來這麼幾個人,燕震和孩兒兵們也同樣沒注意到。
原來是剛才額爾納急著去看額赫那邊的情況,情急之下匆匆射了一輪弓箭就衝向坡下和燕震對戰去了,以為這幾個傷痕累累的殘兵敗將翻不起多大的浪了。但誰也想不到的是,有幾人的傷並不致命,竟然咬著牙爬上戰馬跑來參加戰鬥。
突如其來的十幾個人頓時讓後金騎兵的攻勢一頓,誰能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能在自己的側麵給自己一擊。額爾納想退,他想暫時脫離戰場,經驗告訴他必須改變兩麵受敵的情勢,所以他想在燕震的陣型前麵劃出個弧,向左兜去再折回來。
但是燕震會給他這個機會嗎?很顯然,燕震不想給!
“突刺!”
“殺!”
“突刺!”
“殺!”
孩兒營的長矛手都是孩兒營裏年齡相對來說大一些的孩子擔任,盡管如此他們也是第一次殺人,第一次見血。他們渾身抖動,從開戰到現在他們其實一直都非常的害怕。但是他們知道,今天來的這些人是傳說中的建奴,他們的父親或是兄長,當年就是死在這些建奴的手中。是這些人讓自己變成了孤兒,如果不是義父,如果沒有安明寨,自己可能早就已經凍死或是餓死了。現在,這些人又來到了安明寨,又在這裏殺人放火。新仇舊恨,今天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要跟他們拚命。
其實現在的額爾納已經接近了暴走的狀態了,他和額赫帶著兩個牛錄接近六百人的兵力,在李鞏的忽悠下要洗劫一個有許多黃金的馬匪山寨。可是打到現在,除了剛開始的時候打了對方一個出其不意之外,越打越不順手,現在手裏隻剩下一百三十多人了。這樣的話,就算自己回去了,皇太極也會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尿壺。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殺光寨子裏的人,把黃金搶回去,還能在一定程度上讓皇太極對自己從輕發落。但是現在看來,這個目標也很難實現。
一個後金騎兵揮刀砍中了一個孩兒兵的脖子,噴湧的鮮血伴隨著翻飛的頭顱濺射到旁邊孩兒兵的臉上,但是那個孩兒兵並沒有用手去擦臉上的血汙或者是嚇得不知所措。而是端著長槍一邊哭一邊跟著口令向前刺殺…這樣的場麵在陣前發生了很多次。讓後金騎兵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些孩兒兵麵對砍過來的馬刀不閃不避也不舉槍格擋,他們就隻有一個動作,向前刺…向前刺…
“突刺…”
“殺!”
嗖嗖嗖…
後金騎兵漸漸不支了,最後僅剩下額爾納和六名白甲兵,他們的戰馬也已經渾身是傷,哆嗦著站在那裏。
“你們…這些明狗…敢不敢和我們女真勇士一對一的比試比試?”額爾納出言挑釁的看著一邊騎在馬上的莫佳。他不屑於和燕震說話,他不想承認自己是敗在一個孩子手裏。
馮六打馬走了出來,看向額爾納的眼神充滿了恨意,十年的安明寨,今夜讓他們給毀了,該死的建奴!他相信自己手中的刀不弱於後金八旗的白甲兵,他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六叔,別中了他的計!”燕震出言喊道“還不知道義父和李姨娘的情況呢。”
馮六一愣,隨即拍了一下額頭。
“火銃手,準備!”燕震下令道。
“小崽子,你…”額爾納心裏那個憋屈就別提了,這就是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放!”
砰砰砰砰砰砰…
後金騎兵全部倒下了,額爾納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她…”一個男人的聲音劃破了大戰後瞬間的寂靜,隻見馬青正手持斬馬刀和李鞏隔著十幾步的距離。李鞏身旁,一匹戰馬兩支前腿齊刷刷被砍折斷,正倒在地上掙紮著。李鞏的手裏拿著一把馬刀,他的身前正是楊少堂的新婚夫人李金紅,馬刀就架在李金紅雪白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