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病危通知書,讓兩個四十多歲的夫妻心力交瘁,一時間隻覺得全身發涼,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手指在控製不住的蜷縮著。
路過的小護士看兩個人的狀態不好,去拿了兩個熱水袋放到他們手裏麵,夫妻倆麻木的說著謝謝,無聲的哭泣讓才來急診科的小護士揪心一般的難受,旁邊的護士長拍了拍小護士的肩膀,什麼也沒說就走了。在這個科室,共情能力強的人會堅持不下去的。
在急診科,這樣的場景每天都會重複很多次,無信仰的人開始求神拜佛,無論是多麼堅強的人,麵對這樣的生離死別,都會忍不住哭泣。
不知過了多久,急診室的燈熄滅了。
沈父沈母互相攙扶著向門口走去,他們的腿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擺動了,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
沈父沈母期待的看著醫生,醫生輕輕的搖了搖頭,對兩個老人說出了最為殘酷的決斷“抱歉,我們盡力了……”
不知道醫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是怎麼看著自己的孩子就這樣躺在那冰冷的病床上,兩個老人又是怎麼互相攙扶著,給自己唯一的孩子銷戶的。
“現在不允許土葬了,兩位還是盡快把屍體火化了吧”墓地銷售小姐給兩人倒了水,“實在是沒有辦法嗎?”沈母有些不可置信,難道連入土為安都做不到嗎?沈父握住妻子的手,他也想知道,如果能辦到的話,出再多的錢也無所謂。
“抱歉……”銷售小姐啜喏著說出了這個事實,沈母有些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呢?那我的女兒該怎麼辦呢?火化會不會燙傷她呀?她那麼怕疼
沈父捏緊了沈母的手:“小晴,我們都要冷靜點,火化就火化吧,嵐嵐平時愛幹淨,這種天氣放不住…”“連安,我不敢相信啊!怎麼可能呢?我們的嵐嵐…怎麼可能…”說到最後周晴(沈母)已經哽咽到說不出話了。
她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嵐嵐去世了,哪怕這一切都是在她們麵前發生的,誰又敢信呢?就隻是一個平常不過的星期六的晚上,怎麼就讓她們的女兒消失在這世間了呢?
沈連安(沈父)也不敢相信,別看他看起來很冷靜,其實他壓根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他的腿都是軟的,隻是因為沈母在身邊,才強撐著自己罷了。
夫妻倆在這兩天迅速的衰老著,失去女兒的痛苦讓他們一夜白頭,仿佛老了十歲。
他們彼此攙扶著,默默的哭泣著,相依著像中世紀的油畫,沉默仿佛持續了一個世紀,終於沈父做出了決定:火葬。
但是,當兩人捧著一個小小的骨灰盒時,痛苦的閘門便控製不住了,肆意橫行的悲傷衝擊著兩人的大腦。
一個小小的墓碑,一段短短的墓誌銘,一個小小的骨灰盒,一個小小的墓地,什麼都是小小的,一點都不像嵐嵐。
墓碑上的照片很好看,隻是它是黑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