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種下雨天躺在床上身上裹緊了輕柔的羽絨被的那種溫暖。”
我被他這個具體的形容詞唬得一愣,不自覺開始幻想那個場景。
好像確實不錯。
但我不懂他想表達什麼。
我們倆沉默的這幾秒鍾裏,吳蔚的話在腦海裏浮現出來,配合著周瑜聞看我的眼睛,我忍不住猜測。
“周瑜聞,你不會喜歡我吧?”
話說出來我就後悔了。
都這把歲數了,怎麼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每次都是嘴在前麵飛,腦子在後麵追。
周瑜聞也愣了一下,我羞愧的恨不得鑽進桌子底下,不好意思和他對視。
“對啊。”
我以為他會隨便回答點什麼化解我的尷尬和窘迫,但沒想到他答得如此輕鬆。
但這兩個字就這麼重重的砸進我心裏,壓得我有些慌張。
周瑜聞氣定神閑的笑著,像看小醜一樣看著我。
我想說點什麼,畢竟話題不受控製進行到這裏實在是太讓人尷尬了。
如果我現在突然找借口說要回公司會不會顯得特別刻意?
應該會的。
我想了好幾個離開的理由,直到周瑜聞終於憋不住笑出了聲。
他的表情從剛剛故意看我反應的那種賤嗖嗖變成了開懷大笑。
我看著他捂著肚子笑彎了腰,一點也沒有了精英男的感覺。
他甚至還笑出了眼淚,坐直了身子後還在抹眼淚。
“許幺,你太可愛了。這麼多年還是不經逗哈哈哈哈哈。”
我在心裏罵了句很髒很髒的話,沒心思再去探究他這句話的真假,順著他的話接上。
“嚇死我了周瑜聞,我們差點就...”
“就什麼?”
“差點就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瞪了他一眼,泄憤似的惡狠狠的咬了一口手裏的漢堡。
涼了,真難吃啊。
他收了笑意,又步步緊逼反問我。
“要是真的怎麼了?怎麼就朋友做不成了?”
“廢話,知道對方喜歡自己怎麼可能還做朋友呢?那不是釣魚嗎?”
周瑜聞不知道什麼時候將那個紙巾撕得一縷一縷的,他扔在桌上,看著我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知道對方有男朋友還喜歡,那不是犯賤嗎?”
我沒能聽懂周瑜聞這句話的深意,因為他這話說出來我滿腦子都是許燃和尤佳的事情。
以我對許燃的了解,如果尤佳此時真的有男朋友,他確實會幹出來搶走這種犯賤的事情。
所以我沒注意到周瑜聞什麼時候不笑了,也沒注意到那被他撕得慘不忍睹的紙巾被扔進了垃圾桶裏。
周瑜聞給我送到公司樓下,衝我揮了揮手。
“有空再約,許幺。”
我笑著聳了聳肩,跟周瑜聞說再見。
“周瑜聞,祝你一切順利。”
不管他想做什麼,作為朋友,我都祝他一切順利。
他先轉身離開,背影和16歲那年我拍下的照片重合。
高了,壯了,頭發長了。
少年的背影遠去,長成了男人。
一周後的周五,我下班回到家,方南女士在做飯,許平安在打掃衛生。
我看了一眼窗戶玻璃被擦得反光,上一次我們家這麼興師動眾還是我保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