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誰也沒想到,剛醒多沒多久的汪子涵,竟然悄悄地溜出了醫院,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醫生以為他去洗手間了,圍在昭娣周圍的同學們以為被帶去檢查了,就連護士都以為去串串門了,可是當大家都在等待著他的出現卻怎麼也不出現時,才慌了,人,人呢?沒去廁所嗎?沒來這裏嗎?不是去檢查了嗎?
昭娣更急了,他,他能去哪呢?他在這裏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啊?
就連朝陽都著急起來,“是不是回到工作的廠裏了,這家夥身體還沒好,著什麼急啊,”
“廠裏這麼嚴的嗎,是不是怕耽誤工作啊,”
昭娣急得要拔掉胳膊上的點滴,要去找他,朝陽使勁摁住,不停地說:“沒事的,他不會走遠的,身上還帶著傷呢,”
昭娣這才告訴他們:“他沒有去廠裏打工,他在省城受了很多苦,還被人騙了,,,”
“你們趕緊去找找,好嗎?”她哭著對朝陽說。
“喔,好,好,走,我們幾個分頭去找找,”朝陽說這就帶著衛衛他們出去了。
可是省城他們並不熟悉,三個人也隻能分頭以醫院為中心在三四個方向找一找,人海茫茫中,哪裏能找到個什麼。
身體虛弱的汪子涵能去哪裏呢?
他為什麼要悄悄地離開呢?難道在醫院養好身體,跟他們一起回到學校不好嗎?可是他卻選擇了另一條讓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路。
此時的他,踉蹌地走著路,連站都要扶著東西方不至於倒地,初冬的天氣即便沒有到了夜晚也是冷的,他甚至連件外套都沒有穿上,他的衣服應該是沾染上了很多血被拿去洗了,他的身上隻穿了件病服,病房外隨便套了一個毛衣,他甚至懷疑這個毛衣是不是他的,可是心中卻充滿著火一樣的悲壯,促使著他走出來,走向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走去看看他一直想去看的地方,那個郊區,那個他爸爸被關在裏麵將要受到十年改造的地方。
他坐上了駛往郊區的公共汽車,坐在了車子的窗戶邊,看著外麵不斷遠去的人群似乎生活是那麼陌生,人群是那麼陌生,就連天空都變得那樣陌生。
售票員過來賣票,喊了兩聲才將他的意識喊了回來,可是他掏遍了所有的褲兜,都沒有掏出五元錢,省城到那個郊區需要花費的五元錢公交票。
“嗯,你這個小青年,你出來乘車不帶錢買票的呀,我們這車也是國家的,你這是讓國家虧錢啊,”售票員那張伶俐的嘴如彈簧般上下晃動說出一連串侮辱人的話。
“我,我忘記了帶錢了,”
“你忘記帶錢了,你出門不帶錢就上了車啦,你是真忘記還是連車票騙都沒有啊,”
“啊呀,孩子忘記了嘛,你看他也不像個騙人的孩子啊,就算了吧,”
“你講的好聽啊,要是人人都忘記了,那我們天天喝西北風啊,”
“就五元錢嘛,至於嗎?難不成你還把他放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地的地方啊,”
“是啊,是啊,”
“這五元我幫他出,誰還沒有忘記的時候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大爺從身上掏出五元錢遞給售票員說。
“這就好了嘛,總不能讓國家吃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