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盛開的白梨花被冬風吹落,緩緩落入一名挽起青絲,一支玉簪嵌入腦後,簡短的發飾利落大方,為人婦的氣質在身上。
“夫人,天冷了,注意保暖。”
個子長高不少,人也成熟的海棠抱著鬥篷走來,為自家夫人披上。
封墨行由著海棠的動作:“聽蒙忠說相公今年會回來,不知道能不能趕上過年。”
當年匈奴來勢洶洶,朝中無人可敢對抗,就是算是常年鎮守邊關的徐家,隻剩下徐二公子一名子嗣,其餘的不是戰死就是還未成年的幼童。
十年前,徐二公子最終還是去了邊關留下夫人一人,說起來夫人嫁過來不到一個月兩人就分開,雖說有書信來往,但幾年前早就斷了,邊關的情況怎麼樣,如今全靠蒙忠傳遞來的書信。
“夫人,該回來總會回來,您總是這樣思慮對自己身體也不好。”
這些年封墨行的身體是越來越不行,特別是天氣冷起來,兩三天一病,四五天一大病,稍不注意就是發燒咳嗽不止,嚴重還會吐血昏迷情況,也是因為這點海棠害怕封墨行再度生病。
“夫人…老爺他…他回來了!”
封墨行一喜:“真的?”
跑來的小廝看夫人開心的樣子,有些吞吞吐吐的:“是回來了,但是……”
海棠看不慣吞吞吐吐的樣子,直接發問:“但是什麼?把話說清楚,不知道夫人聽不得這種支支吾吾的!”
“是,海棠姑娘,可…哎呀,夫人您去了就知道了,隻是您千萬別…”
封墨行有些困惑急匆匆的走掉。
海棠追上時,瞪了小廝一眼:“什麼叫去了就知道?”
“就是老爺他帶回來了個女的,還有個三歲大的孩子。”
封墨行趕到的時候,看到這一幕,自己的丈夫風塵仆仆的回來,後麵有一個女人跟著,她衣著樸素可那張臉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憐愛,她抱著一個三歲大的孩子,跟眉眼間與丈夫有些相似。
憤怒瞬間填滿在封墨行的心裏,當理智占上腦子留給自己的……應該是什麼?
沒有像想象中的無奈的接受,或憤恨,相反封墨行的內心很平靜。
就好像這一切與自己無關。
對比封墨行冷冷的看著,徐無涯是下意識的心虛不敢麵對,後麵的女人低頭卻把視線上挑看到早有耳聞的徐夫人。
自己的臉是唯一的優勢,但現在女人並不這麼想。
可長的好看有什麼用,不照樣生不出兒子。
徐家將軍十年後回到京城,傳出的第一件事就是帶回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兒子。
不少人在看笑話時,把目光轉移到封墨行身上,想看看這位會有什麼反應,畢竟是封家唯一的子嗣了。
要不是不能生育,怎麼會容許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踩在頭上。
後麵的日子,對封墨行算是清靜,除了那個女人每天孜孜不倦的前來拜訪自己,可憐兮兮的對徐無涯訴苦說自己不待見她,也不重視徐府唯一的孩子。
封墨行覺得蠢極了,唯一的依仗不好好重視,天天來自己這礙眼。
說起來那個孩子三歲了,怪不得自三年前開始由蒙忠斷斷續續寄信過來。
“夫人,您不生氣嗎?”海棠看日子都過了大半年,那女人天天來礙眼,自己看了都生氣。順手把送來的蓮子羹給扔了。
“氣什麼?她為徐家添加子嗣不好嗎?畢竟你夫人的身子生不了孩子。”
“夫人,怎麼能這麼說!您一定能……”海棠說著聲音慢慢變小。
“我身子什麼樣,大家都知道,她如果沒什麼野心不用理會,說起來……”
門突然被大力打開,徐無涯氣勢洶洶的帶著幾個小廝走進來。
海棠一看,來的小廝進來就開始搜東西:“你們這是做什麼?不許動!那是夫人喜歡的花!”
徐無涯一聽轉過去看到一朵紅色的花朵,盛開的花瓣,幾根猩紅的花蕊隨著小廝們的騷動搖晃,徐無涯感到恍惚,刹那間看到很多碎片化的記憶,同一個女人穿著不同的衣裙死在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