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打聽過了,大王下朝後就直接去了書房,現在正和太宰大人在書房裏議事。”冬梅跑的急,稟報完後,就開始呼呼直喘氣。“冬梅,走”“夫人,去哪啊?”冬梅一臉迷茫地看著她的衛姬夫人。“自然是去見大王啦!”“可是夫人,書房是要地,大王在書房任何人不能無召而入,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您不會不記得吧?”“顧不了那麼多了,那個鄭旦是個狐媚,一直勾引著大王,等大王議事完畢後要再見就難了。”說完便不顧冬梅的勸阻,執意前往。此時,夫差正在書房和他的幾名心腹討論,如何從伍子胥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奪回實權,真正掌控軍隊,徹底粉碎相國在軍隊中的勢力,諸如此類的重要事宜。不相幹的人全都擋在了書房之外,層層護衛把手在書房門口。“諸事難有萬全,為了吳國江山,寡人隻有拚死一搏!”幾名心腹聽見夫差這麼一說,麵露深憂,正待再出言相勸之時,隻見夫差的貼身內侍喜子在門口張望,神色有異。“喜子,怎麼了,寡人不是說過了,寡人正在談論軍國大事,不得來擾!”夫差臉一沉,麵色不愉地說道。“大王,大王,小奴攔不住,是衛姬夫人來了!”“她來幹什麼?”“她來求見大王”“讓她滾回去”夫差鐵青著臉一字一句地喝道。“這,這”喜子有些遲疑,抬頭一見夫差的模樣當下不敢多言,“是,是”急忙退下。“大王怎麼說?”“大王正在議事,夫人還是暫且回去吧。”“議到何時?”“這個小奴可吃不準”“你讓開,我今天一定要進去見大王。”語畢便直往內闖。喜子連忙伸出雙手,雙臂大張阻攔在前急喚:“夫人不可,大王今日一再叮囑任何人不得接近書房。”“包括我衛姬嗎?”“這,這個自然”喜子低下頭坦言道。“讓開!”衛姬聽了這話,一咬下唇,心中作了決斷,一把推開了喜子,直接往書房內衝去。書房外守衛不敢放她過去,伸手攔截。“我看你們誰敢攔我?”衛姬在書房門口大聲叱嗬。“喜子,寡人說過,今日任何人不得擅入,誰準你放夫人進來的?”夫差不悅的聲音從書房內傳出。“大王,大王,我是衛姬,”聽見夫差的話,衛姬非但沒有就此罷休,硬是推開守衛一口氣地衝進了書房。“放肆!”一見衛姬不聽自己的命令擅自闖入了書房,夫差惱怒不已,從書桌前大步跨了出來,一隻手捏著衛姬的胳膊,駕著她轉身往外就走,直接拖出了書房。“大王,大王,您弄疼我了”衛姬的手臂被夫差捏得很痛,不停地哀叫連連。一口氣拖到大廳,夫差這才罷手,“你好大膽子,寡人在議軍國大事,你也敢闖,你就不怕……”“不怕不怕我什麼也不怕,我就是想大王,我就是要見大王!”衛姬一頭撲進夫差的懷中,埋頭就哭道.她衛姬伺候大王多年,自然知曉大王是個外冷內熱之人,她對大王的心思一向掌握地很好,知道該如何麵對夫差之怒,可這回真能如她之意嗎?就在衛姬以為夫差會妥協,會哄著她時,夫差一把狠狠地推開了她,衛姬沒有準備,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眼圈發紅,張開著嘴直愣愣地望著夫差。“哼,是啊,你是不怕,你連謀害寡人都不怕,你衛姬還會怕什麼?”夫差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可到最後卻尖厲了起來。此話一出,衛姬聞言全身一抖,臉色唰地一下改變,蒼白如雪。他看也不看地上的衛姬一眼,轉身喊道:“來人呀!”兩名侍衛應聲而來,疾步走了向夫差走了過來。夫差閉上眼停頓了一下,重重地歎了口氣,哼聲道:“寡人諭,衛姬策劃謀害寡人,罪證確鑿,犯下死罪,寡人念其身為衛國公主,考慮到吳衛兩國的和睦,又念其多年盡心侍候寡人,就且留她一命,今廢其妃位,囚於甘霖宮。”諭旨宣畢,衛姬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了,手冒冷汗,她心如死灰地爬了起來,雙膝跪地,前額觸碰冰冷地麵,哆嗦著嘴唇哭道:“拜謝王恩!”夫差心中一痛,又再次歎氣,慢慢地從她的身邊踱步而回,啪嗒啪嗒地一步一步向書房走去,再也不看她一眼,“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他推開門,毫不遲疑地走了進去。兩名侍衛見夫差離去,於是便冷冷地開口譏諷道:“走吧,夫人?”“你”冬梅一怒,剛想上前理論,卻被衛姬拉住,她憤憤地瞪了他們一眼,趕緊攙扶起衛姬。衛姬麵無表情地看著眾人,拍了拍衣裳,背脊挺得直直的,“我們走吧。”她心理明白,這次她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了……“大王!”看見夫差回來了,幾位大臣再次行禮問安。“嗯,繼續吧。”幾乎又討論了一個時辰,天色漸暗後幾位大人這才離開了夫差的書房。“喜子,去請王後過來。”夫差麵無表情地下著命令。“是,小奴這就去請。”喜子福了福身後轉身離開。“皇後娘娘駕到。”書房外通傳聲響起。皇後進入書房,給夫差行禮。夫差曰:“給王後設坐”。王後謝恩畢,坐於右首。喜子站立,侍奉於一旁。夫差例行問候了皇後一番後就進入了正題,氣氛一下子凝重了下來。“王後,今日寡人召你前來,想必你心裏也有數是為何事。”夫差這話似有探究,也聽不出什麼情緒來。王後娘娘也不開口。夫差似乎也不準備聽王後回話,接著又說道:“下毒謀害寡人一案,寡人現已查清,主謀衛姬寡人已下旨廢其妃位,囚禁於冷宮,至於其他參與此案之人,後宮是你王後所管,寡人就交於王後處置吧!”“臣妾一定嚴懲不貸,大王請放心,聽說大王受了傷,傷勢如何?要不要緊?”聽了夫差這話,王後似乎鬆了一口氣,不過臉色還是略顯蒼白,那眼神兒也失去了平日裏的氣勢,沒有了神。夫差點了點頭,“王後不必多慮,一點小傷不礙事,擦破點皮而已。那些人就交予王後費心了,寡人有些累了,王後你也別累著,早點歇息去吧。”王後的臉上明顯不悅了一下,卻也不敢多說什麼,應承了夫差後,行了告退禮便退了出去。王後娘娘告退後,夫差一直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兒,四周靜悄悄的沒了聲響。夫差突然出了聲:“喜子,寡人這麼做可好?”喜子一驚,忙走上前去,跪了下來,這會兒也沒有多想的空閑了,口中誠惶誠恐地答道:“大王這麼做自然是好的,大王不必多心,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夫差看了眼喜子,“哦,現在也沒有旁人,起來回話吧。”喜子口中謝著恩,起身站在了一旁,卻仍然是低著個頭,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回話才好,心中有些緊張。夫差喃喃自語道:“修明的法子甚是好,就這麼幾天,一串串歹人全都浮上了水麵,寡人待她們不薄,她們卻都想害寡人,寡人是不是真的太心慈手軟了,才讓她們一個個如此猖狂?難道真要逼寡人廢了她不可?”聽見一個“她”字,喜子渾身一顫,腦海中突然閃現了那日夫差得知真相後蒼白的臉,又想到,這才幾日的功夫裏,夫差便消瘦了許多,也更加少了言語,當下就做了個決定,“回大王的話,大王心善她是知道的,今日大王給她機會,她一定懂得大王的心思,大王既然不忍就再信她一次瞧瞧,不要再想那麼多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大王再不去休息,小奴擔心大王的身體!”嘴上這麼說,喜子的頭不見抬起,好似垂得更低了,心裏想著:還是修明夫人好,從不讓大王煩惱,大王真是可憐,身邊最親的人要害他,他一定傷心透了。還是勸大王回修明夫人那,讓夫人安慰安慰大王吧。“今日的談話,寡人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明白嗎?”“大王隻管放心,喜子知道事情的輕重。”“嗯,走吧,隨寡人去看看修明,還有那個少年,對了,那少年的住處,可還安排妥了?”“大王,喜子辦事您還不信?都安排妥當了,大王,晚膳是不是就送到修明夫人那?”喜子小心翼翼地回道。“這個自然,還用問?”夫差斜眼撇了下喜子,大步跨了出去。喜子趕緊賠笑跟著夫差往鄭旦宮中而去。一路上,喜子一邊小跑著,一邊回想著那日隨大王前去調查下毒一事,不禁暗暗佩服修明夫人,幸虧了她給大王出謀劃策,要不然哪能知道“她”也會如此狠心,謀害大王,大王懷疑誰都萬萬不會懷疑“她”的,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大王此次如若不察,今後豈不是日日危矣?想到這裏感慨萬千,又有誰能知道大王心裏的苦?還不是隻有自己和修明夫人?說真的,那一日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唉!回想起那日,可謂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