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炫明眼睛瞎了,治不好了,季家已經亂套了。
季莘在悄無聲息之間,更換了一批季家的安保人員,現在從裏到外都是她的人,如果有人不服氣,就會立馬被趕出季家。
陸亦霜對於這些東西,都沒有興趣,由始至終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季鶴九報仇而已。
期間她回了一次杏園。
那天是周一,她回去的時候客廳裏並沒有人,隻有廚房裏傳來一些動靜,有朱茯苓和傭人說話的聲音。
偌大的客廳裏空蕩蕩的,陸亦霜看著地上的玩具,還有茶幾上的蝴蝶發卡,想起兩個孩子,鼻子酸了起來。
但她現在不敢和孩子們見麵,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怕被孩子們知道爸爸已經不在了,怕他們難過,也怕自己會崩潰。
她獨自坐在沙發上,許久都沒有人發現她,直到朱茯苓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蒸蛋從廚房出來。
朱茯苓看見人影,轉頭去看,看見是陸亦霜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的碗已經燙得不行,急忙放到了桌上,燙疼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她坐在陸亦霜身邊去,挽著她的胳膊,“什麼時候回來的?一聲都不吭,嚇我一大跳。”
陸亦霜沉默不言,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狀態很差,失魂落魄的樣子。
朱茯苓將她鬢角邊的頭發撥到耳後,低聲說:“霜霜,日子總要過的,是不是?”
陸亦霜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哽咽道:“他不在了,他不在了……”
20歲時,她失去了家,失去了母親。26歲時,她失去了父親。現在,她馬上27歲了,失去了此生摯愛。
她的這顆心已是千瘡百孔,這輩子都不會再鮮活了。
朱茯苓抱住她,輕輕拍她的後背,“不哭不哭,不要哭,你哭了,我也想哭啊……”
這幾天朱茯苓都沒有離開過杏園,縱使如此,依然會有一些“有心人”,把這個消息傳到她耳朵裏,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表麵上樂觀的她,也在深夜裏痛哭流涕過。
陸亦霜已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哽咽道:“從前我總覺得他還不夠好,我希望他能變成一個正常人。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我不要他變得正常了,我隻要他活著,隻要他活著……”
“我那兒子,性格確實不太好,不怪你的,你沒有錯。”
“可是他也沒有錯,他也不想變成這個樣子的,我從來沒有體諒過他,我太壞了。”
朱茯苓安慰道:“你壞什麼了?你給過他那麼多次機會,你讓他看病吃藥,也是為了他好,是不是?你一點兒都不壞,你好著呢。你要是不好,他能喜歡你嗎?能聽你話嗎?這世上,隻有你能治得住他,你要相信自己,你是世上最好的!”
“可是,他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是我沒用,我沒能把他帶回來。”
一想到季鶴九永遠被埋在了那個漆黑冰冷的井下,她就心如刀絞。
“沒事沒事,他在天上看著我們呢,他不會怪你的,他對你多好啊,他永遠都不會怪你的。”朱茯苓說著說著,自己也哽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