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別時,薑衡又跟桂詣川提起對那條村子的關注,以及詢問起關於江心月的事。
“師姐的事。”
桂詣川想了想,歎了一聲。
“其實和你猜的也差不多。”
薑衡把之前江心月追著白袍男出去的事也和他說了,隻是提到呼延應時,說到他“可怕”、“躲得遠遠的”,沒有多說,也能足夠引起桂詣川的重視了。
這本也不是她要說的重點,她隻撿了自己猜測的部分來問他。
“這還得說到師姐的小時候的經曆。你說得不錯,她和淩風,是從小生活在一起的青梅竹馬……”
江心月是歸州人士。
家鄉是魚米豐沛的水鄉,那條叫“慈恩村”的村子,就是她和淩風出生成長的地方。淩風的父母是外地的行商,漂泊多年在慈恩村安定下來,在淩風的父親患病去世後,鄰居的江家對淩風母子多有照拂,兩家雖無血脈親情,但因著一方人的熱情,兩家便形同一家般和融。淩風比江心月大上幾歲,從小就和她親近,如同親生哥哥一般。
慈恩村中的人,一直過著平靜安好的日子,直到一次意外的災難降臨。
在江心月家的門前,有一條小溪流,溪水清澈,流經每家每戶,不管是取水、浣衣還是別的,慈恩村的人都離不開這條沒有名字的小溪流。
也正是因此,慈恩村的整條村子上百口人,一日之內,命喪黃泉。
路過慈恩的應紅指突發奇想,看著村子裏的歡聲笑語,在溪流上遊倒入了一瓶自己新琢磨出來的小玩意。
笑聲慢慢消失,整條村子一片死寂,應紅指饒有興致地走進村子,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倒在了地上,他查看他們七孔流血,死不瞑目的樣子,盤算著自己應該再如何對自己的得意之作修修改改時,一起去山上玩的淩風和江心月回來了,看到了這成為他們多年噩夢的一幕。
心情不錯的應紅指,沒有再對兩個小孩下毒手,因為覺得“會浪費他的東西”,還十分善解人意地告訴了他們,要是不想和他們一樣,就千萬別碰地上的人。
最後,兩個孩子,忍著心中巨大的悲痛,放了一把火,將已形同人間地獄的慈恩村,燒成了一片廢墟,連同家人和曾經美滿的記憶,都變成了青煙消散。
故事的結局,是流落異鄉的二人,在饑寒交迫之時,遇到了在外雲遊的霞山清一道人,清一道人本是想收淩風作徒弟,哪知道倔強的淩風隻希望報仇,於是將江心月托付給了清一道人,自己走了。
淩風希望江心月去過新的人生,所有的血仇家恨自己背負就好;江心月卻不是那麼想,兩個人就這麼你追我趕十多年。
……
“所以應紅指確實死了。”桂詣川蹙眉,“而淩風大概是為了複仇,或者有別的目的,在大仇得報之後,和這個叫‘焚蘭教’的教派有了牽扯……焚蘭教到底是什麼來頭?它背後,又是什麼樣的人?……”
兩人都見識過焚蘭教這段日子弄出來的聳人陣仗,那些“信徒”虔誠的模樣,人數之眾、程度之深,不是一般洗腦可以做到的。
“我會好好查查的。”
桂詣川立在薑府後門,他沒有走得太近,隻是在巷口,看著薑衡的身影進了去,隨即叫來元良,兩人兩馬在夜色中奔馳向了城外。
……
“拜見少主。”
薑衡好久沒有行過那麼大的禮了。
但看著鍾無缺臉色有點醜,於是抱著禮多人不怪的心態,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給鍾無缺拜了一拜。
“……”
坐在河邊吹冷風的白衣男子臉色依舊不虞,他捏了捏拳頭又鬆開。
他目光涼涼地看著薑衡的發頂。
“起來吧。”他譏諷一笑,“什麼時候,又變得這麼知進退了?”
他老和薑衡說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明白她是甄山幫的一個細作,他身邊的一個暗衛,不能對他有非分之想。
薑衡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隻是不知道這男主今天又發的什麼瘋,這麼大脾氣。
她頭低得更低,隻盼著像以前公司開會一樣,隻要她姿態夠低,領導的鍋和罵聲就甩不到她頭上。
鍾無缺哼了一聲。
“……姓溫的事辦得如何了?”
他問起溫婧兒。
薑衡頓了頓,來之前她早有預設過來會有什麼問話,便依著之前設想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