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長大了(1 / 2)

百芳園做足了功夫,從外頭並排停著的馬車數量來看,今日客人眾多。

進了院子反而不見多少人,三三兩兩迎麵遇見,而後走許久才能見到不同的人,也隻是三三兩兩。

固然有百芳園占地大的緣故,布置精巧才是主要原因。或以亭台樓閣,或以假山作屏障,一路沿著曲折小路,左右匠心獨運地把各色菊花與屋牆巧妙結合,看不出這些花是新搬來的,而仿佛原本就長在那裏。

每隔一刻鍾路程,必有能暫停歇腳的去處,那些伶俐的侍女們隨時保證茶壺裏有熱水,桌上有幹淨新鮮的點心,但並不在客人身邊惹人煩,除非貴客招呼她們過去。

賀清江本就不是為了賞花來的,這賞花的宴會開幾天,也是為了以後更好地賣百芳園的香膏花粉。

轉過一處矮牆,此處無人來。

陽光恰好從牆頭灑下,在地上留出半明半暗的區域。

椅背對著南邊,人坐上去舒適暖和又不晃眼。

賀清江坐下,發現觸手可及的地方還有兩本書。

這園主人也太妙了。

此等心思,怪不得百芳園越辦越紅火。

聞音瞧了瞧時辰,過來給賀清江稟報:“姑娘,婢子去去就回。”

她走遠後,佩紅趁著提壺倒水的功夫,細聲同賀清江說:“小主子最近有心事,我同佩青都心慌得很。小主子,我們兩個,肯定是要跟你一輩子的,我們……想為你分憂。”

哎。

賀清江衝她們笑笑,“我生的不如大哥聰明,心裏有事誰也瞞不住。你們兩個都比我大些,若有什麼要提醒我的,盡管同我說就是。就像今天這樣,多好。

不過,我心裏想的事情,過陣子再同你們細說。眼下,還沒有眉目。”

退親,誰也幫不上她。

除非娘看透程家為人,從前用了多少年,她們才知道程家一窩狼心狗肺。

她得想想別的招數。

佩紅放茶壺的時候低低“咦”了一聲,用氣音提醒賀清江:“小主子,你瞧,那位姑娘好生麵善。”

賀清江往前看,一個裝扮簡利的姑娘,長發用一枚金扣簪起來垂在腦後,上衣利落,不穿裙子而身著寬闊的褲子,褲腳裹在繡工精致的靴筒裏。

像個女俠士。

是有幾分麵善,像是在哪見過,可……她很久沒有與人交往,閨中好友不多,這位姑娘?

那位利落的姑娘朝她過來了,展顏一笑:“賀施主別來無恙?”

啥?

賀清江滿臉疑惑。

這姑娘又提醒一句:“二十文一隻平安符,你買了吧?”

這?!

竟然!?

賀清江猶猶豫豫地猜測:“你,那位賬房先生?”

“我叫秦時,是這百芳園的……百芳園是我娘開的。”秦時自報家門。

賀清江鄭重見禮:“我爹是賀宗正。你叫我,清江就行。”

秦時帶著不明笑意打量她,忽然說:“你長的這麼好看,你家裏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佩青佩紅:我們是什麼?

賀清江禮貌福身,這位秦姑娘張口就是荒唐話,還是離遠點。

“你等等。”秦時意識到自己嚇到她了,她不是自己男裝在外行走時遇到的那些人,誠懇道,“對不住,我是想問問你,可願讓我為你畫一幅畫。”

賀清江想都不用想,當朝風氣對女子十分嚴苛,拋頭露麵尚且招人非議,畫像最好別有,不然落入別有用心之人手裏,不知道惹來什麼禍事。

“秦姑娘,我要顧及父母兄嫂的名聲,恕我先走了。”賀清江抬腳離開,佩青佩紅跟上。

這次秦時沒有再攔她,賀清江沒有擇路,信步往花園深處走去,不知為何,她心中煩躁,沒有留意腳下路變得越來越濕。

等佩青出聲喊“小主子,不對勁”的時候,賀清江一腳踩進了泥裏。

同時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腕。

低頭看去,還是一隻混著血的手。

佩青佩紅提裙到跟前,那隻手已經鬆鬆垂下去,除了汙了賀清江的裙角,沒傷害到她分毫。

佩青性子直說話快,可膽子很小,哆哆嗦嗦指那手:“小主子,小……這是死了人嗎?”

這突如其來的驚嚇讓賀清江醒了個透,地上是個女子,布衣布裙上染了很多血,不知從哪而來。

凶殺案?

別人家的陰私?

賀清江反應向來不快,她想不通這裏怎麼會出現一個重傷之人。

但憑著本能,她伸手探了探鼻息。

還有氣,可能隻是氣血虛弱力竭而昏倒了。

賀清江吩咐佩青:“你去看看聞音回來了麼,若回來了叫她不要聲張,你同她一起到藥鋪叫醫女來。”

幸而這是個女子。

佩青離開後,賀清江和佩紅一起仔細查看這女子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