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無戲言!”
蒙放鬥膽說道。
哎呀還來將我軍,
朱敦儒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
“絕無戲言!”
葉夢得嗬斥道,
“蒙放不得無禮!”
蒙放嘿嘿一笑,
那可就別怪我了,
“學生不才,願意與朱洞主辯論辯論,”
蒙放也不客氣,朝座上幾位拱手說道,
“所謂豔者,從豐,從色,意為美好之意,
《說文》中指:豔,好而長也;
《詩經·小雅·十月之交》雲:豔妻煽方處;
《楚辭·招魂》中有:豔陸離些;
《左傳·桓公元年》有: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豔…”
偏廳裏幾個大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朱敦儒臉上表情更是直接凝固了,
不對勁…
朱敦儒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好的苗頭,
“所以,
《說文》就是豔文,
《詩經》就是豔詩,
《楚辭》就是豔辭,
《左傳》就是豔傳,
翻譯過來說白話就是:
美好的文,
美好的詩,
美好的辭,
美好的傳,”
朱敦儒聽得瞠目結舌,
尼瑪,還能有這樣的說法,
他的世界觀完全被蒙放這段話給顛覆了,
曹夫子,葉夢得,曾孝序,汪伯彥幾個人卻覺得蒙放這個說法耳目一新,都是不住點頭,
“《說文》,《詩經》,《楚辭》,《左轉》,這些都是聖賢書,
先古聖賢尚且不避諱這個豔字,以豔唯美,
學生不明白,今日白鶴書院為何要以這個豔字來苛責學生?”
葉夢得扭頭看見朱敦儒臉色鐵青越來越難看,忍不住出口道:
“蒙放,夠了!”
蒙放不為所動,不把話說完誓不罷休,
“也許在白鶴書院這群衛道夫眼中看見這個豔字,
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晦淫,晦澀,穢盜,滿腦子都裝滿了這種不堪的東西,
卻把祖宗先聖創字的本意給忘了,丟了,
到底是誰在數典忘祖?到底是誰在離經叛道,請捫心自問,”
…“蒙放!夠了!”…
“如果說我不配讀聖賢書,那麼白鶴書院的人就配了?
我呸,他們那是把聖賢書讀到了屁股上去了…”
噗…
曹夫子一口茶水都噴在了坐在對麵的朱敦儒身上,
拍著桌麵頑童一般毫無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
“說得好,說得妙,哈哈哈……”
朱敦儒臉色已經從鐵青變成了紅紫,
蒙放的說辭,並不是無中生有,而是句句引經據典都可以找到出處的,
這就讓朱敦儒無從反駁了。
而且還被這黃毛小兒反咬一口把白鶴書院說得如此不堪,
今天過來是想給東江書院一個難堪的,
沒想到自取其辱了啊!
看著曹夫子和蒙放這一老一少,葉夢得也是哭笑不得。
曾孝序實在看不下去了,指著蒙放說道:
“在長者麵前出言如此無狀,你這就是讀書人的樣子?給我出去!”
蒙放知道,曾孝序其實是在幫自己,也是給朱敦儒一個台階下。
於是告了一聲得罪,就朝外麵走去。
走到門口又被汪伯彥給叫回來了,
“你自己去庫房領兩套書院製服吧,就說是山長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