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自出塞已三年有餘,背井離鄉,與親不得見。今單於已崩,從胡俗須繼嫁,妾乃漢人,漢俗不敢忘,葉落歸根,今上書求歸,懇請陛下恩準!盼!”
嬙兒用嘴吹了吹筆墨,小心翼翼的把紙折起,放入信封好封口。
“小月,速把信送給邊關凡將軍,你親自送,不得假手他人,告訴凡將軍,快馬加鞭送往京城,並說安平求歸。”嬙兒鄭重其事的囑咐小月。
“公主,您放心,定不會出任何簍子。”小月福身行禮,匆忙而出。
兩國邊境,凡將軍佇立眺望遠方,匈奴的事已不是秘密,也不知她現在境況如何,凡將軍滿麵擔憂卻又無從相助而心煩意亂。
小月匆匆而來,手中高舉著信箋,遠遠的呼喊:“凡將軍,凡將軍,公主的信。”
凡將軍快步上前,從小月手中接過信,問:”公主有什麼交代。”
小月:“公主說,此信煩請將軍快馬加鞭送回去,任務已了,安平公主求歸漢。”
凡將軍:“你回去告訴公主,信必會平安送回。公主為國和親,陛下必不會相負,讓公主安心等候。”
“是,請將軍珍重。”
“望公主珍重。”
兩人行禮後相繼離開。
希望長了兩雙翅膀,一雙飛往漢庭,一雙飛回匈奴。
希望是死而複生的祈盼,是寒冬對春的向往。
希望是明天的回歸,是剝開烏雲,眼前即見的光明。
人若失去希望,就失去了生活的動力,失去了生命的源泉,失去了明天的向往。
可是百分之百的人生裏, 希望占百分之五十,失望也占百分之五十,誰知道是希望大一點,還是失望大一點呢?
都說時光飛逝,可是此後的每一日,對嬙兒來說都是度日如年。八萬六千四百秒,每一秒都是煎熬,盼望著上書能獲恩準,盼望著早日回歸,看看年邁的爹娘。
盼望著,盼望著,日升了落,落了升。天黑了明,明了暗。一天又一天,一月複一月,就這樣翹首企盼了三個月。
這天,小月興衝衝的拿著一封書信:“公主,回信,漢庭回信。”
嬙兒欣喜若狂的迎上前,從小月手中接過信,小心翼翼的把信拆開。
小月也滿心歡喜,滿心期盼。看著那封信,仿佛看見了父母那日漸蒼老的容顏。
可是,嬙兒臉上的喜色還沒褪盡,卻如一道晴空霹靂,震碎了那滿腔熱情,心已死,人卻生。
休言半紙無多重,萬斛離愁盡耐擔。夢回人遠許多愁,別時容易見時難。
信紙從手中滑落,嬙兒傷心欲絕,兩行淚水順著臉頰蜿蜒而下。
小月撿起書信,上書“從胡俗”三個大字刺目驚心,躍然紙上。
”怎麼可能,陛下怎麼可以。”小月不敢置信的連連後退。
“小月,怎麼辦,雖然新單於年齡比我大,但那名義上是我繼子。後母嫁繼子對漢文化來說是不被接受的。我該怎麼辦?”
嬙兒萬念俱灰,喃喃自語。她信手拿過琵琶,邊彈邊唱,唱不盡的是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