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翠雲的講解,李曉君已經大體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她叫李香,是李貞麗買來養大的,結果卻被一個田老爺看上了,要強迫她從良,估計是錢還沒賺夠,她才百般阻撓。
穿越過來遇到人販子兼老鴇子,老娘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啊。
李曉君已經無語問蒼天了,自己淪落風塵也就罷了,連從良都不行,到底是哪裏得罪上天了啊?
自己也沒做傷天害理之事啊,老爹雖然貪財,除了貪汙受賄也沒做什麼惡事啊,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懲罰自己啊?
再說了,禍不及家人嘛!
唉聲歎氣了一陣,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繼續問小丫翠雲鬟,“你叫翠雲,是嗎?”
翠雲嗯了一聲,答道,“嗯,奴婢叫翠雲,是小姐您的貼身丫鬟。”
李曉君掃了她一眼,見她十三四歲的樣子,雖然長得瘦瘦小小的,但卻頗有靈氣,假以時日絕對是個小家碧玉型的美女。
“翠雲,咱們這裏是不是一家青樓啊?”
翠雲點了點頭,心說小姐啊,你終於想起來了?
“我們這裏是媚香樓,是舊院最有名氣的青樓呢,媽媽為人很豪氣,很多恩客都慕名而來。”
果然如此!
李曉君隻想罵娘,既然已經大體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她忍不住又問道,“咱們這裏既然是青樓,從良是好事啊,那個貞娘為什麼不願意放我走啊?”
“呃……”翠雲一時語塞,半晌才道,“小姐,你是有郎君的呀。”
“我有郎君?”李曉君驚愕地看著她,心道一個妓女居然還有老公,這綠帽子戴著很舒服嗎?
多半是露水夫妻吧!
翠雲見她又發傻,便重複了一遍,“小姐真的有郎君。”
李曉君忙問道,“那……我老公呢?”
“老公?”翠雲心道什麼跟什麼啊,“小姐說的可是侯公子?”
李曉君一臉茫然,翠雲見她不明所以,又道,“小姐的郎君是歸德府的侯公子啊!”
“歸德府的侯公子?誰啊?”李曉君一腦門黑線,又問道,“那他人呢?”
“這個……他前天逃走了!”翠雲想了一會兒,解釋道,“官府的人在抓他,他提前得知了消息,就跑了。”
“跑了?”李曉君有些懵逼,原來自己的對象是個逃犯啊,不會是販毒的吧?
“跑到哪裏去了?”
翠雲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曉君又問,“那他為什麼要逃啊?”
見她終於問到了關鍵之處,翠雲忍不住板起臉來,罵道,“還不是那個阮胡子害的!”
“軟胡子,什麼意思啊?”李曉君的聯想力還是很豐富的,她輕笑了一聲,道,“胡子不都是軟的嗎?”
硬的那不就是那啥嗎?
“不是啦,阮胡子就是阮大铖啊!”翠雲忙糾正道,正要繼續跟她講阮胡子是誰,隔壁的李貞麗和楊老爺卻起了爭執。
隔壁房間,楊龍友和李貞麗已經逐漸從你儂我儂的表演中走了出來,開始進入正題了。
楊龍友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幫美人揩掉臉上的淚痕,焦急地問道,“香君還好吧,可醒了?”
李貞麗想起李曉君醒來後的異樣,一顆心頓時揪了起來,輕輕地嗯了一聲,心事重重地道,“嗯,已經醒了!”
“嗯,醒了就好!”楊龍友長舒了口氣,“先前她不顧性命地碰柱,可把老夫嚇壞了,這女子當真一身正氣,我不如也!”
李貞麗卻沒心思聽他對李香君的褒揚,反而問道,“楊老爺,你剛才親赴田府斡旋,不知結果如何了?香君可是我的命根子,萬不能嫁去田府啊!”
楊龍友眼神閃爍,不敢看李貞麗的眼神,仍然顧左右而言他,“你和香君母女情深,我豈能不知,香君是個好女子啊,我今天萬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剛烈,比許多命婦還要堅貞一分!”
李貞麗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臉色就有些不好了,見他還在裝糊塗,便打斷了他的話,不悅地道,“你到底有沒有說服田老爺?”
楊龍友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良久才搖頭道,“咳,難啊!老夫到了田府就和百源說了你的事,奈何田百源早聞香君之名,不肯給我這個麵子。老夫甚至提出用婉容交換,他都不肯。”
婉容是秦淮名妓馬嬌的字,是他新納進府的寵妾,散文家餘懷在他的《板橋雜記》裏形容她“姿首清麗,濯濯如春月細柳,灩灩如出水芙蓉,真不愧‘嬌’之一字也。知音識曲,妙合宮商,老伎師推為獨步。然終以誤墮煙花為恨,思擇人而事,不敢以身許人。”
為了追到馬嬌,楊龍友可是廢了很大的力氣,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花的銀子都可以打造一個同等大小的她了,得到她之後,他也是百般珍視,從不輕賤她。如今他竟然願意拿她來交換李香君,如此忍痛割愛,也算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