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柚歌偶爾還記得,那個在火車上給她益達口香糖和分享葡萄的小男孩。他跟他哥哥不一樣,突然離開父母的甚至還比較年幼的他並沒有哭鬧,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坐在她對麵。那時候的宋柚歌也不過是一個孩子,第一次出遠門和同學去做暑假工。看著他不哭不鬧的樣子她心裏有些觸動。想起小時候的自己,也是這樣,不是真的不傷心難過,而是覺得自己根本就無能為力。
大部分時候她清醒地明白,還不如自己偷偷哭釋放一下情緒就好。因為就算自己想要的東西,哭鬧也不一定有用。所以,一路上她友好地跟他分享吃的,熱情地跟他聊天。他倒是熟絡的很快,一路上跟著她說說笑笑,她趴在桌子上睡著的時候,還會提醒旁邊的小朋友讓他們小點聲音。記得倒是記得,隻是她怎麼會想到當年那個小孩就是現在的周也遲,並且他把自己當作最重要的人,這麼多年來一直想找到自己。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做過一次關於你的夢,夢裏是你和另外一個男生,沒錯,就是許江時,隻是你們那時候好像還不太熟悉,甚至那天好像有什麼誤會。但隻有那一次,所以我覺得那就是夢,再次常常做夢夢見你,就是一年前,隻要我一想到你,哪怕隻是想一想你的名字,當天晚上也能夢見你某天的生活。有一段時間我故意在一天的某個時間想想念念你的名字,祈禱能在夢裏看看你,我知道了那不是夢。但那樣的我似乎像一個變態一樣,我又開始控製自己的這種行為,才發現自己常常是不受控製的想你。”周也遲輕輕地歎了口氣,那個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在此刻像個犯了大錯的小孩,害怕宋柚歌生氣。
宋柚歌覺得不可思議,連同自己的夢,連同周也遲說的話。世界上有那麼多人,偏偏就自己的經曆那麼特殊和迷離嗎?此刻的自己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裏還是在什麼迷離的狀態裏,隻是覺得恍恍惚惚。還不如現在的一切都是一場夢,等到明天醒來就一切回到最真實的狀態。直到許江時給她打來了電話。
“怎麼一直沒有回消息呀,不是說好我下班來接你的嗎?”許江時那邊焦急地總覺得有什麼事情。
“許江時......我現在過來。”宋柚歌抬頭看一眼周也遲。看著他滿是擔心的眼神,努力扯出一絲微笑。她明白,覺得不可思議和恐慌的不隻是自己一個人,周也遲也獨自承受了很多未知的恐懼。甚至她一想到,他在像旁觀者一樣關注自己生活,看過自己不堪自卑的樣子之後,了解過自己的從前之後。突然有一種莫名的親近,像是世界上有一個人看到了自己的人間疾苦,並為此心疼珍惜你的所有。
“我要走了......他在等我。”
“嗯。”周也遲站起身來,向她抬抬手。好像每次他送她離開的時候都是這樣。鄭重其事地站起身來,看著她離開,生怕下一次就見不到她了。
宋柚歌走到門口,低著頭,摸了摸門把手。轉過身快步走到周也遲麵前,看著他明顯一愣,她還是張開手臂,好好地擁抱了他,拍了拍他的背。算是為兩個人這樣離奇的經曆有些釋懷。周也遲緩緩地張開手臂,緊緊地攬住了她的肩。努力克製自己想要把頭埋進她的衝動。直到她鬆了手,衝他笑了笑。她覺得,一定會找到原因,也一定會讓他們的生活恢複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