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琪回到了家裏,天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靠近搖搖欲墜的茅草屋屋子,才看到微弱的燈光折射出佝僂的背影。“爺爺”“爺爺”,劉琪靠著土窗戶輕叫了兩聲後進了房子,爺爺手拿著煙杆子正在一口一口的吐著煙圈。“琪子,怎麼這麼晚回來,又去哪裏玩瘋了,下次不許這樣了,早點回家,省的我一天天煩心。”知道了,爺爺你快去看牙子不,今天我們去楓林子晚了,牙子突然就暈倒了,你快去看看。爺爺用力把佝僂的把瘦高但有硬朗身體挺了挺,白胡子戴著一個毛線半圓蓋飽滿的前額露出來,正麵一看如同清朝的發型般,隻是看不到辮子,兩隻眼鏡如同水中月有神,顯得慈祥又威嚴。
“嗯,多半是染上了邪氣玩意兒”,說著便往他房間走去,從木床底下搬出塗著黑漆描著金色蝌蚪符文的木盒子打開了掏出裏麵的一把纏著紅線短匕首,和一張八卦鏡,和一瓶小葫蘆。又叫去拿了一把香和燒紙,這才往牙子家走去。
爺爺是村裏的“先生”,但凡家裏麵有婚嫁紅白喜事要辦的,都過來找爺爺幫忙給擇個吉日,還有小孩子又哭又鬧的,也會給爺爺看,爺爺用柳紙條了粘符水用柳條往孩子身上輕撫,有時候往耳朵後,肚臍眼或者腳丫揉一揉,孩子便會馬上停止哭泣。我從小就對爺爺做的這些耳濡目染,因此也懂得了一些“偏門”。但也沒幫別人弄過,現在發生的棘手的事也無從下手,隻知道有髒東西纏著牙子。
隻見牙子躺在草席上,臉色蒼白,跟河裏洗澡死水了的人一樣
腦門有一團黑霧,跟摸了灶台鍋底一樣。“老天爺啊,求求你放了我家的牙子吧,我李娟有什麼對不住您的地方求你多擔待,有事衝俺身上來啊,我那哭命的牙兒啊,嗚……”李嬸抽噎著“他二爺子,你要救救我家牙兒啊,我給您磕頭了”“你別急啊,他嬸,讓我瞧瞧”爺爺用手往牙子頭上摸摸,扯出了三根頭發,隨後用一張紙包了起來,把身上的葫蘆拿了出來倒進一個土碗裏,滿過底碗。“二喜,你去尿杯尿來”二喜抬起了耷拉腦袋通紅的眼睛,點了點頭,現在老爺子說什麼是什麼了,大家生怕哪裏做得不對。二喜有七八歲的樣子,是牙子的親弟弟,他倆弟兄也是命苦的,從小就沒了爹,都是他媽李嬸帶大的。
牙子煞白的麵孔在昏暗的黃光下顯得死人一般,老爺子皺了皺眉,用食指和中指並攏往牙子鼻孔去湊了湊。接著拿來竹條葉子沾了點水在他的臉上拍打著,感覺就像西遊記裏麵觀世音菩薩拿著花瓶灑水救蒼生的一樣。老爺子口中念念有詞,用碗連同符水往地上一扣,牙子便猛得給嗆了起來,直打哽咽。“快把他半扶起來”老爺子嚴肅道,眾人先是一愣,然後按老爺子的去辦,牙子口中便吐起了烏黑的水,用土瓦罐痰盂接到了不少了半壇子這髒玩意。“快看,裏麵有條白蟲”突然有人這麼叫了一聲。那蟲子有一根手指那麼長,筷子頭那般細倆側旁還有細毛,如果不仔細看,定是以為是隻得了白癜風的蚯蚓。
“快,琪兒,那我那葫蘆金寶瓶來”,劉琪挎帶箱子裏麵拿出一個金色銅葫蘆瓶來,老爺子用筷子沾了沾符水,這才把那“白蚯蚓”給小心夾到葫蘆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