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尉遲恭猛然抬頭。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道瓦片縫隙透出的亮光,沒有半絲人影。
尉遲恭心中一驚,隻覺背後發涼。
最近朝中傳聞,陛下手下有一批不良人。
遍布天下,耳目通天,無所不知。
朝中各種隱晦之事,甚至後宅之中的齷齪行徑,都有記錄。
朝中人心惶惶,作奸犯科之人,顧忌不良人,變得安分守己。
往常手下官員議論,他都嗤之以鼻,不予理會。
他向來光明磊落,所作所為不怕陛下知曉。
甚至,有時候,他盼望陛下知曉這一年來所行之事。
若陛下得知他每日練武,會不會讓他隨著大軍出征。
可如今看來,這些不過是他的幻想罷了。
最近這些時日,他確實有些事情,不願陛下知曉。
那便是眼前的劉文靜。
知曉劉文靜所圖,依然將其收歸麾下,他也不知為何。
為了不讓陛下懷疑,此事絕不能讓陛下知曉。
雖不知剛剛屋頂上偷聽之人是何種身份。
但能再他頭頂偷聽,而不被他發現。
此人,若論尋常武藝,已然在他之上。
而這樣的高手,便是手下官員口中常說的不良人。
故而,他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打開房門,追出去一探究竟。
劉文靜看著尉遲恭急切的聲音,臉上笑容愈盛。
端坐在位置上,安靜喝著茶水,極為悠閑。
尉遲恭這番舉動,已然表明,他所圖之事,已完成初步的落子。
尉遲恭追出門外,隻見眼前兩個鐵塔一般的大食人,護著一名少女緩步前行。
少女穿著一襲火紅的道袍,像是訓狗一樣,教訓著身旁兩人。
“阿大、阿二,我本事可高著呢,尋常人可傷不了我。”
“你們下次可要乖乖的,不要隨意走動。”
語調之中帶著一絲親昵和嗔怪。
但這話語,在他聽來,卻是極為刺耳。
這幾日,被吐蕃官吏區別對待,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氣。
如今,被一個小丫頭偷聽,還被這般輕視。
頓時,心中怒火,借著帶著勁風的拳頭,呼嘯而出。
拳頭直直揮向那被護在中間的少女。
尉遲恭隻出了三分力道,想試探少女武藝的深淺。
可拳頭還未揮出,便被邊上兩名鐵塔般的大食人攔住。
兩人出力方式、動作極其怪異,不似尋常之人,倒似野獸撲咬。
尉遲恭錯愕一瞬,稍不注意,便被兩人製住,押在中間。
腳尖離地,雙腿懸空,不得動彈。
耳邊傳來低沉的咆哮聲,帶著警告,與野獸無異。
征戰半生,數次從死人堆中爬出。
如今卻被人這般輕易製住,還是以這種極為屈辱的方式。
瞬間,尉遲恭黑臉上,竟有些紅潤。
怒瞪著眼前的少女,出聲責問。
“你是何人?來此地有何目的?”
少女並未回應,一雙滴溜溜地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像是在觀賞一件藝術品一般,極為認真。
許久之後,少女麵帶喜色,驚喜出聲。
“原來如此!”
“老祖宗果真說得沒錯,望氣之術,近觀才是精髓。”
“阿大、阿二,放他下來吧,他可是我的貴人。”
少女沒由來的話語,讓尉遲恭愈發疑惑。
察覺到少女並無惡意,被兩名大食人放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