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許府。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
許府書房。
借著月色,在昏黃的燈光下,許敬忠看著案幾上的聖旨。
因太過欣喜,揉著眼睛,看了數次,才接受這天大的好事。
對照手邊陛下擬出的功臣名單和聖旨,大概猜出陛下的用意。
許敬忠奮筆疾書,不到半炷香便擬好章程。
看著手中的奏折,依舊難掩心中暢快。
雖知曉這奏折呈上去,他算是徹底得罪了世家。
今後怕是在朝中行事,如履薄冰,寸步難行。
但他依舊義無反顧,絲毫不懼。
比起三年在新城學宮編書,他更喜歡現在的日子。
寧可做奸臣,哄哄烈烈過幾年,就算遺臭萬年。
也不願做那編書郎,庸碌一生,如草芥般度日。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多生事端。
許敬忠收好聖旨,星夜入宮覲見陛下。
顏直正思考著在哪個宮妃宮中就寢,聽聞許敬忠覲見。
穿著便服,便召見了許敬忠。
瞧著許敬忠遞上的奏折,顏直十分滿意。
不愧是能引經據典,能幫李治將其老爹的妃子。
合乎情理納為妃子的人物,著實有點東西。
見顏直滿意自己的計策,許敬忠在一旁補充。
“陛下,如今裴家勢大,文有裴雲,武有裴仁基、裴元慶父子。”
“乃世家中,實力最強的家族。”
“隻需安撫裴家,打壓、分化其他世家。”
“隻要裴家接受陛下的封賞,眾世家必定內亂。”
“到時候,逐一擊破,不過是時間問題。”
顏直讚賞地看了許敬忠一眼,滿意地點點頭。
許敬宗的策略,和他所想大抵不差。
如今眾多世家中,除去蕭後的蕭家,無一男丁的鄭家。
當屬裴家實力最強,家族子弟最為出色。
文武功臣封賞名單中,裴家占據三成。
且都是有據可查的功勞,無可作假。
況且,裴家做事滴水不漏,從不出頭。
眼看裴家坐大,為了朝堂穩固,卻又無能為力。
如今封賞裴家,是要將裴家立於風口浪尖,分化世家的勢力。
免得他們抱成一團,難以處理。
“許愛卿,深得朕心,此事便交由愛卿來辦。”
此話一出,許敬忠跪在地上,惶恐不已。
“陛下,新城貴人多,這移府遷居之事。”
“臣一小小黃門郎,怕難以辦成。”
“此事,還是交由魏丞相,最為妥當。”
顏直看著跪在腳下,貌似卑微的許敬忠,雙眼微眯。
用這樣的方式,向自己要權。
若要用許敬忠對付這些世家,確實需要給他些權利。
不然,以這些世家的手段,許敬忠突然意外暴斃。
他上哪再去找一個能辦實事,還願意背鍋的奇才。
顏直並未理會許敬忠,走到大殿門口。
看著殿外的無邊夜色,幽幽一歎。
“今日晚間,魏丞相突感風寒,怕是最近難以為朕辦事。”
“許愛卿,你說此事該交由誰去辦,才算妥當。”
許敬忠額頭貼在地上,聽到顏直的話,心中狂喜。
等待片刻之後,麵帶痛苦,一臉為難道。
“魏丞相為國操勞,為陛下分憂。”
“如今魏丞相臥病,實乃我聖新王朝的損失。”
“微臣這些時日,深受魏丞相提點。”
“微臣願替魏丞相,為陛下解憂。”
顏直看了眼演技爆棚的許敬忠,強忍著笑走回龍椅。
“如此便好!”
說著,將龍椅旁木架上掛著的佩劍取下。
拔出佩劍,走到許敬忠麵前。
“此事朕知曉阻力甚大,十分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