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的慘叫求饒聲不住從窗外傳來,夾雜著綠籮的悶哼聲,實施家法的是管家帶來的小廝,個個都是身材健碩的男丁,胳膊上有的是勁兒。
大夫人為了接下來的事能順利進展,還真舍得把張嬤嬤推出來,沈雲苓暗暗想著。
“今日這事,本不該由我出手,沈雲苓,你可知錯?”大夫人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若不是考慮到你身邊得有個貼心伺候的,這丫頭也是免不了一頓罰的。”大夫人瞥了連翹一眼,“綠籮跟你好歹是一個院裏共侍的,你眼睜睜看著她犯錯還不規勸,這也是錯!”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沈雲苓拉著連翹跪下,靜等下文。
“你這性子我真是愁的慌,跪下就能解決問題了?”大夫人擺擺手,“起來吧,我有些話同你說。”
聽著語氣也沒那麼暴躁,沈雲苓這才抬起頭,慢慢站起來。
“你說你哪有個少夫人的樣子,府裏的下人都管不了,以後要是讓你執掌中饋,家早晚讓人搬空。”
大夫人是越看沈雲苓越鬧心,一個性格懦弱的啞巴如何配得上她的兒子,也怪她自己眼皮子淺,前些日子被老太太糊弄住了,怎麼就承認了這個兒媳。
就算不答應老太太,那裴家的家產也不會跑到別人兜裏去,裴家這一代,也隻有她兒子能拎得起來。
隻是說那些都太晚了,現在就是看她再不順眼,也沒辦法再趕人出去了。
“上兩日,你姨母來了。”大夫人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
沈雲苓乍一聽還沒反應過來,她哪有什麼姨母,後一想,那便隻能是大夫人娘家的姊妹了,沈雲苓點點頭,不做反應。
大夫人還在等回話,一時忘了她是個啞巴,胸口堵得慌,也不知是和誰生氣,手中的茶盞‘啪’地一聲扔在桌上。
呼了一口氣,又道:“你姨母家有個姑娘,我見了,長得是真不錯,性子也討喜,雖說是個庶出,但也是個守規矩的,你們定能好好相處。”
沈雲苓聽明白了,這是要往裴錚房裏塞人。
說實話,她是不介意的,應該說,不論裴錚納妾還是收通房,哪怕是抬平妻,都與她無關。
“看你這樣,是聽明白了?”大夫人瞧著沈雲苓低眉順眼的模樣,氣兒順了些,“哪個男人沒有幾房妾室,做主母的,得有容人的肚量。”
一直都是她在說,嘴巴都說幹了,大夫人清了清嗓子,下了最後一劑猛藥,“說句你不愛聽的,你是走了大運,才讓老太太看上,要不以你的身份,裴府的妾室都輪不上你。”
“你別以為有老太太撐腰你就高枕無憂了,她那般年歲,能活多久,又能護著你到幾時?終是咱們婆媳打交道的時間長,你的去留也就是我一句話的事。”
沈雲苓聽大夫人說著話,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到現在裴府管事的人還是老夫人。
就衝大夫人到現在都不理解為什麼自己被娶做正妻,她就是個不堪大任的,目光短淺的婦人,如何能掌裴家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