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苓在亭子裏坐了近一個時辰,偶爾也會和太子說幾句話,但更多的時候是沉默。
她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與陸今安重逢,心也曾因他剛剛突然出現而忐忑不安。
但到頭來,竟是她自己多想了。
陸今安像是真的生了她的氣,兩人就像是完全陌生的路人,他對自己與對旁人並無不同。
“太子哥哥,妹妹身體有些不適,先行告退了。”沈雲苓提出告辭。
太子正忙著在棋盤上大殺四方,頭也不抬道:“那皇妹路上慢點,孤就不送你了。”
沈雲苓簡單客套了兩句,福了福身,才頭也不回地離開。
等人走遠了,陸今安才放下手中的棋子,“不下了。”
太子則托腮看他,“我發現你是真能憋啊,人我都給你領過來了,你愣是把她晾了一個時辰,行,真行!”
二人相識多年,可謂是生死之交。
在沒外人在的時候,兩人稱兄道弟,更是不講那些繁文縟節。
整個皇室,也隻有太子清楚沈雲苓的過去,以及對陸今安的重要性。
“要不,我再幫幫你?”太子覺得好兄弟怪可憐的,難得鐵樹開回花,總不能讓人白開一回。
陸今安這才有了反應,“也不是不行。”
太子樂了:“沒想到啊,堂堂小安平王也有被女人拿捏的時候。”
“太子這是幸災樂禍?”陸今安掀了掀眼皮子,尾調微揚。
“不不不,哪裏的話,我這就讓人跟父皇稟報一聲,順子啊,順子!”
太子覺得汗毛都站起來了,他真是膽子肥了還敢調侃陸今安,他搖了搖頭,出去喊貼身太監去了。
該說不說,太子在陸今安麵前是嘴欠了些,但辦事還是靠譜的。
當晚,陸今安便得了皇帝允許留宿東宮。
也許是心有感應,沈雲苓失起了眠,夜半時分,她忽然聽到窗戶有響動。
下意識以為又是裴錚溜進來了,也不知他哪裏的能耐,宮門都落鑰了,他還能進來。
沈雲苓隨手拿起一個瓷瓶,心想他所敢行不軌之事,她必要讓他好看。
殿內隻燃著幾支蠟燭,光線昏暗,人離遠了都看不清臉。
她將手背在身後,一臉警示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黑影。
若非此事不宜聲張,她現在恐怕早就喊出了聲。
攥著瓷瓶的手越來越緊,隻準備那人靠近之時來個出其不意。
結果……
“陸大哥?”沈雲苓看清來人,手不自覺放鬆,瓷瓶落在軟乎乎的被子上,“你,你怎麼會……”
陸今安接過話,“出現在這裏?”他淡淡掃了一眼掉在榻上的瓷瓶,勾了勾唇角,“知道自己保護自己了。”
沈雲苓抿著唇,聲細如蚊,“我以為是賊人。”
從前的陸大哥都是溫柔體貼的,還從沒見過他如此模樣,像是來問罪?
總之,沈雲苓是有些心虛的。
陸今安在隔著沈雲苓半米處坐下,“一年多不見了,你可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陸大哥,我隻是不想牽連你,你也看到了,我的事太複雜了我……”沈雲苓不想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