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阮陽出門出得早。
他下樓打開軟件才發現，最近一輛共享單車，停在五公裏開外。
老城區這一片沒有地鐵，好在附近有一個公交車的始發站，他現在趕去坐公交，到最近的地鐵口，再換乘地鐵到市中心。
雖然貴了好幾塊錢，也還在阮陽可以承受的範圍，隻要這周不買肉吃就好了。
他現在有工作了，季氏那麼大的公司，食堂應該會有特價的、甚至免費的員工餐，正好省出一筆午飯錢。
阮陽跟著導航往公交車始發站趕路，心裏想，總這樣也不是辦法，自己是不是應該買一輛二手自行車？
阮陽打小就有暈車的毛病，甚至聞到汽油味就惡心，長大了情況才好一些，但他出行的時候，還是會盡量避開乘坐汽車。
在擁擠的小巷裏七拐八繞，終於走出了錯綜複雜的居民區，到了公交公司始發站。
高大的公交車前，站著一個光頭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兩條腿邁得很開，氣定神閑的叼著一根煙吞雲吐霧。他上身穿著淡藍色的製服襯衫，應該是這趟車的司機。
公交車開著門，男女老少排成一隊上車，秩序井然。
但是公交車不是藍胖子的任意門，容量是有限的，上著上著，車廂將將滿了，已經上車的人不願動，車門外的人上不去，開始推搡，眾人在車門前擠成一堆。
司機見狀，狠狠吸了一口煙，將拖著一節白灰的煙屁股扔在地上，踩了一腳，噴出一口過肺的白煙，上前扒拉堵在門口的乘客。
但一大早，上班的、上學的都趕時間，都想擠上車去，司機一個都沒扒拉開，著急的大喊：“你們別推了，先讓我上去啊！我不上去你們誰也走不了！”
另一邊，染了一頭紅發的花臂小夥子扯著嗓子起哄：“大家不要被他騙了！讓他上去，他就把車開走了，咱們還怎麼上去啊！大夥使勁兒推！”
說著，他用力推了前麵穿校服的女學生一把，自己卻掉頭跑了。
女學生身量瘦長瘦長的，背上的書包分量卻重，冷不丁被人從推了一把，“哎呦”一聲，失去了平衡，眼看著就要摔倒。
同樣站在人圈外的阮陽連忙扶住了她。
女學生慌亂中捏爆了盛滿豆漿的一次性塑料杯，阮陽及時向後讓了一步，外套上還是濺上了一小灘。
女中學生已經站穩了，阮陽連忙脫下化纖麵料的運動外套，看到裏麵的白襯衫沒有浸上豆漿，才鬆了一口氣。
女中學生從書包裏變出一大包紙抽，塞給阮陽：“對不起對不起，快擦擦吧！”
阮陽抽了一張紙，吸了外套上的豆漿，又把紙抽還給她，抬頭笑著說：“一張就可以了，謝謝你。”
女中學生突然羞澀起來：“不，不客氣。啊，我是說，謝，謝謝小哥哥。”
這時候，第二輛公交車開進了站，擠不上第一輛的人，都湧到第二輛門口去了。
阮陽跟在人群最後，順利上了車。
一路上，女中學生幾次想跟阮陽搭話，最終沒好意思開口，阮陽到了站，先下車了。
下車之後，阮陽抓著下擺，抻了抻被擠得發皺的白襯衫，歎了一口氣，看來是得買一輛二手自行車。
*
市中心CBD，季氏大廈。
雖然經曆了一番波折，但好在阮陽出門早，到季氏大廈樓下剛剛八點半。
昨天離開之前，有一位工作人員給了他一張臨時的員工卡，可以刷開電梯，這次他可以自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