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傑:“季總,葉超帥那邊的拍攝工作都完成了,按您的指示,後期製作正常進行,但宣傳投放工作暫且壓一壓。”
季明鬆略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
袁傑沒有走,季明鬆抬眼看他。
袁傑說:“還是季總有遠見,葉超帥雖然業務能力一般,但粉絲群體還是很大的。就連總裁辦裏很多年輕的同事都很喜歡他。”
季明鬆聽出他話裏有話,指間的黑漆金筆傾斜,純金的筆尾在辦公桌上“噠噠”點了兩下。
袁傑閑話:“就說小陽,他可是葉超帥的狂熱粉絲啊。昨天他拋下大家,獨自追到地下停車場去要人家的簽名,還簽在領帶這樣貼身的東西上。今天又高價買了葉超帥同款的領帶,一拆開包裝就迫不及待的帶上了。”
說著,袁傑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說來慚愧,我工作了這麼多年,都舍不得買那麼貴的領帶。”
季明鬆語氣淡淡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你是來提漲薪的?”
袁傑幹笑兩聲:“不是不是當然不是。總裁辦就像家一樣溫暖,同事之間應該互相關心。更何況季總看重他,我作為老員工,更應該幫著季總照看他。”
季明鬆:“你出去吧。”
袁傑:“好的季總。”
*
老城區,阮陽的出租屋。
蟬鳴陣陣聒噪,讓本就悶熱的夏夜更難熬了。
阮陽歪著靠在床頭,鬆鬆垮垮的老頭汗衫一邊肩帶從肩頭滑落,肩背上薄薄一層皮肉,在月光下一片瑩白。
阮呼呼躺在阮陽身前,把自己擰成一根難度係數10.0的雪白卷毛麻花,呼嚕聲充滿了節奏感。
阮陽搖著男科醫院塑料廣告扇,手有些發酸,剛把扇子放下,小白貓的呼嚕聲就停下了,閉著眼嗚嗚喵喵的抗議,毛絨絨貓頭在阮陽胸前拱來拱去。
阮陽認命的又拿起扇子。
搖了一會,他撐著胳膊半起身,借著月光,找到了趴在地上的奶牛貓。
阮陽和奶牛貓小聲商量:“唧唧,是不是很熱啊?躺到床上來好不好?爸爸給你們扇風。來吧,很舒服的,你看姐姐睡得多香啊!嗯?喵喵喵?”
季明鬆很熱,非常熱。
他在a市活了二十六年,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家鄉竟然可以如此炎熱。
出租屋太小,不能南北通風,阮陽又舍不得開電風扇,而奶牛貓濃密的毛發像一件刑具,直接將悶熱感翻倍,他用了很大的意誌力,才控製住吐舌頭的衝動。
出租屋粗糙廉價的瓷磚地麵,已經被他捂的發燙了。
男孩好像說了什麼,季明鬆熱的暈暈乎乎,下意識站起來,前肢一軟,又跌回去。
阮陽看到奶牛貓掙紮著站不穩,連忙下地去廚房接了一大盆水,又把他平時洗菜用的不鏽鋼小盆放到水麵上,一並端回臥室。
奶牛貓四肢展平趴在原地。
阮陽把屋裏唯一一把椅子拉到床頭,放下水盆,轉頭去抱貓,手在地麵碰了一下——連它躺過的瓷磚都是熱的。
阮陽小心翼翼的,把奶牛貓放進漂在水麵的不鏽鋼洗菜盆裏,黑色的貓尾軟綿綿圈在身側。洗菜盆自重輕,吃水不深,裝了一隻成貓,仍然沒有觸底。
阮陽指尖沾了一點水,送到半昏迷的奶牛貓嘴邊,粉紅的貓舌卷走水滴,阮陽又沾,貓舌再卷,不一會兒,季明鬆恢複了一點兒體力,聽到阮陽在黑暗中碎碎念。
“傻貓,阮呼呼還知道躺進我懷裏,讓我給它扇風呢,你怎麼把自己熱暈倒了?嗯?是不是爸爸的小傻瓜?”
男孩的聲音很輕很軟,說是教訓,心疼和自責的意味更重一些。
季明鬆前爪用力,想要站起來,洗菜盆來回晃動,天花板上的粼粼水光波動起來。
“小心!”
阮陽雙手扶穩洗菜盆,湊到奶牛貓耳邊小聲商量:“唧唧不要亂動,這裏麵很涼快的,一會兒就不會難受了。你乖乖躺著,爸爸給你和姐姐扇扇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