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阮陽的出租屋。
“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的砸門聲,嚇得阮陽手一抖,貓糧劈裏啪啦撒了一地。
阮呼呼漂移似的躥到床底下躲起來。
阮陽拎著貓糧袋子,走到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問:“誰?”
“交下季度的房租!”中年女人隔著門大喊。
阮陽鬆了一口氣,先開了門,把貓糧放到鞋架上,轉身到運動雙肩背包裏,掏準備好的小紙包。
下季度的房租他早就取出來備好了,但是現在才月初,沒到續房租的日子,而且也沒有把握工作能不能轉正,所以壓著沒交。
沒想到房東白大媽親自找上來了。
不過有了季總早上那句話,阮陽覺得轉正的事應該是穩了,房租可以續。
白大媽五十出頭,燙了一腦袋“泰迪卷”,身上的家居服褪色走形,胸口還有一團洗不掉的油汙,兩百來斤的身體把門口堵的嚴嚴實實。
她大概是剛從麻將館裏出來,身上一股煙味,風從她身後的樓道裏吹進來,熏得季明鬆作嘔。
白大媽拿起阮陽放在鞋架上的貓糧,打開口袋看了一眼,吐出半截牙簽:“這包裝袋看著不錯,是你們小孩愛吃的,哪個膨什麼化的小食品吧?你這袋剩的不多了,我拿走了,我孫子愛吃這個。”
阮陽在點錢,沒聽清:“啊?”
白大媽晃晃貓糧口袋:“小食品,我拿走了。”
阮陽把錢遞給她,解釋:“這是貓糧,人不能吃的。”
白大媽攥著貓糧口袋,對著大拇指“呸”了一口,撚了撚唾沫星子,把阮陽交給她的錢仔細數了一遍,又對著光看了半天,確定了是真的,才揣進口袋。
白大媽拿出一粒貓糧,捏碎了聞,懷疑的問:“貓吃的?聞著像餅幹啊?”
阮陽給她指了指地上的深盤,阮呼呼已經趴在上麵大吃特吃了。
“沒騙您,真是貓吃的。”
白大媽嫌棄的把貓糧口袋扔回鞋架上,不情不願的轉身下樓,嘴裏還在念叨:“給貓吃這麼好的東西幹什麼,現在的小年輕,也不知道腦子裏在——”
阮陽關上防盜門,拿著貓糧口袋,蹲在阮呼呼旁邊,從深盤裏抓多餘的貓糧放回口袋,還摸了摸小白貓的腦袋。
“慢慢吃,不要急。”
他走到另一端的深盤,到了一樣多的貓糧:“唧唧,來吃飯了。”
季明鬆興致缺缺的掃掃尾巴,算是回應了。
觀察了兩個多月,阮陽發現奶牛貓雖然食量小,但沒有消瘦,皮毛也一樣溜光水滑,也就由它偶爾挑食了。
*
晚上阮陽摟著貓看電視,笑得在床上打滾,嗆了一口風,山崩地裂的咳嗽。
阮陽趴著平複了一會兒,去廚房摸黑接了一杯自來水喝。
天熱,自來水都是溫溫的,他仰頭一飲而盡,刷杯子的時候,卻看到櫃子旁邊有一個小小的黑影。
阮陽踮著腳後退半步,握著杯子的右手伸出食指,摸索著按下按鈕,廚房天花板上的燈泡亮了。
阮陽看清了櫃子旁邊的小黑影是什麼——一隻烏黑油亮的大蟑螂!
廚房突然亮了燈,兩隻貓不約而同的敏銳轉頭。
一隻纖瘦的手握著玻璃杯,從廚房門裏伸出來,朝著床的方向招了招。
“阮唧唧?阮呼呼?快來,快來——”
阮陽聲音不大,怕驚擾了蟑螂,招呼了幾遍,沒有孝順小貓趕來救駕,老父親隻好親自回臥室,端來兩尊貓。
蟑螂比剛才爬得高了一些。
阮陽壓低了聲音,為它們做戰術指導:“黑貓警長,白貓隊長。”他分別向兩隻貓點點頭,以示尊敬。
“今天的作戰方案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