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苑，季明鬆的居所。
早上八點整。
季明鬆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全身肌肉緊繃著，劇烈的喘息。
“是夢，是夢是夢是夢……”
“一定是夢……”
冷汗濕透了他純黑色的真絲睡袍，季明鬆坐在床上靜了一會兒，閉上眼睛，手顫抖而緩慢的伸到……
季明鬆小心的確認了一遍，確定了該有的東西，都完完整整的在該在的地方，他長舒了一口氣，重重的仰倒。
季明鬆平複了一會兒心情，一個新的懷疑湧上來，他又顫抖而緩慢的伸手……
半個小時後，季明鬆赤腳走到衛生間洗手，麵無表情的看著鏡子裏胸膛潮紅汗濕的自己，赤著上身走了出去。
弄髒了的真絲睡袍安靜的躺在垃圾桶裏。
季明鬆打開酒櫃，拿出一瓶紅酒，拽出瓶塞，直接仰頭灌了一整瓶。
阮陽最後一句話還在季明鬆耳邊回蕩。
“唧唧，把唧唧還給我！”
季明鬆握緊了拳頭：“阮陽，我要開除你！”
*
寵物醫院。
拆蛋手術很順利，按照慣例，獸醫邀請阮陽進來和麻醉中吐著小舌頭的奶牛貓合影。
護士還貼心的拿了一個妖嬈的奶牛貓擺件，放在麻醉中的奶牛貓頭側，擺件兩爪擎天，分別放著一個粉色的小球。
阮陽：“這就是？”
護士：“這就是。”
阮陽拿起相機，全方位多角度的給奶牛貓和擺件合影，最後自己湊過去拍了一張。
阮陽：“太可愛了！”
護士：“太可愛了！”
護士：“能給我發一份嗎？你家的小朋友品相真標準。這張照片我們可能會放到展板上宣傳，作為回報，你可以免費領一個羞恥圈。羞恥圈是貓貓手術之後都要戴的，不然舔了傷口會發炎。”
自家的貓貓得了誇獎，還能省一筆錢，阮陽心裏美滋滋的：“好，我發到社交號上去吧，叫‘沒頭腦和不高興’，你可以去看看，還有我家另一隻小白貓，也特別可愛。”
*
阮陽在獸醫院陪著奶牛貓，一直等到下午，它也沒從麻醉中醒過來。
阮陽開始擔心，去問獸醫，獸醫檢查了一遍，奶牛貓呼吸平穩，心跳均勻，沒有不好的症狀，讓阮陽放心，不用在醫院守著了，帶回家就可以。
阮陽又詳細的問了注意事項，選了一個大小適中的透明羞恥圈，小心的捧著貓包回去了。
*
老城區，阮陽的出租屋。
晚上八點，季明鬆再次在奶牛貓的身體裏醒了過來。
他暫時不想看到阮陽，沒有睜開眼，但麻醉已經過了，小腹又痛又癢，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了一點貓舌，舔……舔到了一口塑料？
季明鬆睜開眼，看到阮陽盡在咫尺的臉。
奶牛貓終於醒了，阮陽鬆了一口氣，這下就徹底沒有危險了。
已經過去了十二個小時，要是再不醒，阮陽就要抱著貓回寵物醫院了。
擔心了一整天，他終於有了開玩笑的心情，稍稍緩解這一天的累積的情緒：“唧公公，您醒啦？”
奶牛貓虛弱而憤怒的喵了一聲。
阮呼呼也湊上來聞了聞，高興的喵：“你醒了，你已經是女孩子啦！妹妹貼貼！貼貼！”
小白貓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拱。
被這一人一貓左右夾擊，季明鬆一陣氣結，他吸了一口氣，高聲一喵。
阮陽抱起小白貓：“好了好了，呼呼乖，我們不吵弟弟——妹妹了，我們看電視去，讓唧唧好好休息。”
阮陽打開大肚子電視機，正好是一部宮廷劇。
「柔弱的宮妃伏在榻上，粉黛弛落，發亂釵脫：“蕭郎，你不想要我嗎？”
身材高大、麵白無須的紫衣宦官背對著她，用手背擦去薄唇上淩亂的胭脂，一滴淚從潮紅的眼尾滑落，陰柔的聲線又冷又沉：“我……奴婢、奴婢已是不全之身，給不了娘娘想要的。”
說罷，宦官正了正黑緞襆頭，推開朱紅色的宮門，決絕的跨進風雪裏。」
阮陽戲癮上來了，回身伏低，老頭汗衫空蕩蕩的掛在肩頭，露出白皙單薄的胸膛。
阮陽雋秀的眉頭擰上了三分愁緒、四分不甘：“唧郎，你不想要我嗎？”
季明鬆虛弱的喵喵：“想要，我想要立刻開除你。”
阮陽感動極了：“我就知道，唧郎心裏也有奴家，嗚嗚。”
他貞子似的從床尾爬到床頭，抱起術後虛弱的奶牛貓，輕柔的親了親額頭：“別怕，大夫說了，明天就不會痛了。”
季明鬆無力掙紮，隻能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阮陽又在他額頭親了一口，鄭重承諾：“生活會越來越好的，爸爸永遠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