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平日回家從不跟貓貓訴苦,所以此時見阮陽突然發起高燒,季明鬆難免意外。
雨雖然停了,但夜空並沒有放晴,好在貓的夜間視力極佳,琥珀色的貓瞳聚成一條細線,季明鬆看到一滴淚正好從男孩的眼角滑落。
這是做噩夢了嗎?
阮陽睡前迷迷糊糊的看了一會兒古裝劇,正好演到衙內帶著幾個狗腿子欺男霸女、為禍鄉裏的劇情,是這會兒夢到了嗎?
季明鬆抬起前爪,輕輕推了阮陽兩下,男孩還陷在不知名的夢裏,微微顫抖著,卻不敢躲。
季明鬆反複試了幾次,連阮呼呼都被吵醒了,阮陽卻還昏沉著,多半是燒的太厲害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季明鬆從枕頭底下掏出阮陽的手機,叼住一角拽到阮陽手邊,又輕輕咬著阮陽的手指,解鎖了屏幕,季明鬆小心側著爪墊,打開了阮陽的通訊錄,上下翻了翻,隻找到四個私人的號碼,分別寫著孔哥、孫姐、王姐和張姥姥。
張姥姥不必說,應當給阮陽寄小魚幹的那位年邁鄰居,孔哥不知是誰,平時沒見阮陽聯係過,孫姐、王姐應該是那兩個和阮陽走得近的小秘書。
張姥姥年紀大了,似乎身體也不太好,人又在千裏之外,大半夜打電話過去再嚇到老人家,那個孔哥情況不明。季明鬆略想了想,撥通了秘書小王的電話。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沒人接聽,也許是開了睡眠模式。
季明鬆又撥通了秘書小孫的電話,一樣沒人接聽。
阮陽低聲的啜泣著,似乎在睡夢中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季明鬆緊接著撥通了“孔哥”的電話,這次,電話那端倒是很快接通了。
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響起:“小陽啊?你咋害沒睡呢?大半夜找哥有啥事兒啊?”
這個男人言語間和阮陽似乎十分親密,季明鬆心裏有些不舒服。
“阮陽發高燒昏迷了,你方便來——”
季明鬆說了一半停了下來,是他關心則亂了,竟然忘記自己此時隻能喵喵叫,對方是無論如何都聽不懂他的意思的,季明鬆正要掛斷電話,對麵卻突然驚喜的胡言亂語起來。
“閨女?是你嗎閨女?你咋還學會打電話了呢?誒呀媽呀,你可太聰明了,我看你比我更適合考研。你不知道啊閨女,你媽咪知道我把你送人了,她更生氣了,我說要回來,她還攔著不讓,說什麼這麼長時間都養出感情了,搶回來太對不起人家了,你說——”
季明鬆一爪踩上掛斷按鈕,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的男聲戛然而止。
阮呼呼卻走了過來,低頭湊到奶牛貓腳邊,去聞阮陽的手機,它喵喵問:“我剛剛好像聽到爸比的聲音了,是你變出來的嗎?”
季明鬆沒有理它,仍然垂頭看著爪下的手機屏幕。
阮陽的故交屈指可數,已經全都聯係了一輪,沒人能幫的上忙。
季明鬆倒是有得是人可以差遣,但他如今隻能喵喵叫,對麵聽了,恐怕會以為是惡作劇。
如果編輯短信,倒是可以求助,但,他至今仍然不知道阮陽具體的住址,即便求助,恐怕也要手下的人大晚上興師動眾,去調阮陽的個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