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人腦是世界上最精密的儀器，那阮陽的腦子，已經因為亂碼，快要不能工作了。
不是，等會兒，他捋捋啊。
他是一個保安，搞砸了公司的重要場合，雲彩上的大老板親自下凡探病，還跟他道歉。
阮陽迷茫了眨了眨眼，抬手試了試額頭的溫度，說：“不好意思，我可能摔壞腦子了，能麻煩你幫我把醫生叫來嗎？”
季明鬆：？
看“季明鬆”沒有任何動作，阮陽明白了：他腦子真的壞掉了，其實病房裏隻有他一個人，眼前的季總是他幻想出來的。
阮陽想明白了這一節，便不再看杵在他床前的高大“幻覺”了，低頭往床下看，找他的拖鞋。
季明鬆蹙眉，抬手貼在了阮陽光潔的額頭上，感覺溫度不高，他問：“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告訴我，我去幫你叫醫生。雖然我及時接住了你，但暈倒本身就是危險的情況了，還是得多做幾次檢查才行。”
阮陽找拖鞋的動作一頓，貼在他額頭上的手是熱的，所以……不是他臆想出來的幻覺。
季總真的親自來給他道歉了。
阮陽的心裏隻有三個字：為什麼？
他直接問了出來。
季明鬆收回手，很自然的回答他：“你是我的員工，我關心你，理所當然。”
阮陽：“季氏集團在全球有上萬名員工……”
阮陽的話沒說完，但未竟之意十分明確——你的理由太敷衍。
季明鬆心下一歎：這男孩怎麼回事，在別人麵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忍就忍能讓就讓，怎麼專會跟自己頂嘴呢？
他幹咳了兩聲，言簡意賅：“你不一樣。”
阮陽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為我學曆格外低嗎？”
季明鬆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走到窗旁，背對著阮陽，視線似乎落在了很遙遠的地方，其實借著玻璃反光，仔細打量阮陽的反應，他試探道：“你相信緣分嗎？”
男孩似乎完全沒想到他會這樣問，茫然又困惑的望向他的背影，季明鬆沒有錯過他臉上每一寸細微的表情變化——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阮陽迷茫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這話沒頭沒尾卻聽著耳熟，緊接著他抓緊了被子，恍然大悟。
這不是電視劇裏，男主角到處搭訕時掛在嘴邊的話嗎？
阮陽抓緊了被子向後蹭了蹭，後背頂著床頭，一個在半空中漂浮了很久的泡泡，終於被捅破了。
他不會是想睡我吧？！
阮陽越想越有道理：從季明鬆當初攔住自己非要簽合同，到一個月前突然把自己調崗，再到現在專程探病，真的很像古早電視劇裏霸道總裁追灰姑娘的流程啊。
還是張姥姥有先見之明，一早就有所懷疑，當時自己還覺得她老人家是電視劇看多了。
現在阮陽隻想高呼一句，城市套路深，他該回漁村啊！
季明鬆看著阮陽的神色反複變換，從迷茫，到恍然大悟，再到畏懼逃避，心中知道，男孩是誤會了。
但這也不能怪他，畢竟自己這句試探確實來得突兀。
隻是他也不好解釋什麼，這種事日久見人心，他去挑明了解釋，反而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季明鬆轉身，阮陽如臨大敵，被子抱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