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鬆看著阮陽雪白的小臉飛快充血，變得極紅，他覺得自己再不說點什麼，阮陽就要像一顆熟透的番茄，原地爆炸了。
“你——”
阮陽知道，他跪在一堆短褲裏的樣子，像極了變態，所以搶先開口解釋：“季總，我可以解釋。”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他們尷尬的對視了片刻。
“你先說。”
“我不是變態。”
片刻後，兩個人再次同時開口，話音又同時落下。
“我知道你——”
“請不要開除我！”
季明鬆等了一會兒，看阮陽呼吸還有些急促，他彎下腰，撿起阮陽摔倒時飛出去的小黃鴨拖鞋，走到男孩身邊蹲下，幫他穿好，琥珀色的眼睛平視跪在地上的男孩，溫和的安撫他。
“沒事，這裏是有些小，才會害得你摔倒。沒摔壞哪裏吧？”
季明鬆惦記著，男孩遇襲那夜磨破了膝蓋，後來結了痂，但近日他夜裏和男孩見麵，男孩都整整齊齊穿著睡衣，也不知道膝蓋好了沒有。
阮陽搖了搖頭，爆紅的臉色平複了一些，小聲反複確認：“季總真的不會開除我？”
季明鬆看著他的眼睛，低聲問：“我在你眼裏，是那麼刻薄的人嗎？”
阮陽睜大了眼睛，正要否認。
季明鬆抬起手托著他的下巴，拇指按住男孩不自覺咬得緊緊的唇，讓他鬆了口。男孩太緊張了，鋒利的小虎牙已經劃破了唇，一滴血珠顫巍巍湧了出來，被季明鬆抹平在男孩的唇上。
他收回手，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伸出一隻手：“既然不這樣想，就不要在問出這樣的問題。我們是簽了正式勞務合同的，在合同到期之前，無論誰提出終止合同，都要付違約金。”
阮陽握著季明鬆遞到他身前的手，也站了起來。
衣帽間很寬敞，但地上鋪開了大行李箱，能站的地方逼仄起來，季明鬆堵在門口，阮陽隻好站在他身前，他覺得衣帽間裏的木質香氣更濃鬱了。
他聽到季明鬆說：“我們季家雖然家大業大，也是靠著精打細算積攢下的，我不會輕易辭退你，因為我不想付違約金。”
阮陽聽了這話，心中徹底安定下來。
季明鬆的話其實很經不起推敲，畢竟他是連七位數的地毯都不放在眼裏的人，阮陽那點兒違約金，還沒他早上一碗海鮮粥來得貴，但唬住慌張到咬破嘴唇的阮陽，還是綽綽有餘的。
阮陽低著頭，糾結是現在就把地上的短褲撿起來，還是等季總走了他再慢慢撿。
他懊惱的想，哎，這都算什麼事啊。
季明鬆主動退後，讓開了門口的位置：“你先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吧，我們明天一早九點的飛機，今天早點休息。過後幾天都看不到你的貓了，今晚可以跟它們道個別。”
“哎、哎，謝謝季總，我知道了。”
*
阮陽低著頭，從季明鬆身邊走過，快步回了自己的臥室，一進屋關上了門，小跑著撲上了床，小黃鴨拖鞋掛在腳上晃了晃，啪嗒兩聲掉在地上。
蒼天啊大地啊，幹脆派個流星下來砸死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