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陽覺得,為朋友兩肋插刀合情合理,哪怕要被同事誤解,也沒關係。

畢竟給他開工資的是季明鬆,收留他、幫他照顧張姥姥的,也是季明鬆,他不能為了不相幹的陌生人的想法,而不顧他的大貓貓的利益。

阮陽本來就喜歡演戲玩,不過他以前都是私下裏演戲,隻有兩隻貓貓觀眾,這還是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麵,多少有點兒擔心自己會怯場,沒想到自己發揮的這麼好,季明鬆接戲接得這麼自然。

阮陽想到這裏,小聲笑了出來。

他還被男人擁在懷裏,頭枕著男人的肩膀,他笑完,像聽到男人無奈的歎了一聲,側頭要去看,卻被男人的大掌按住後腦。

“別鬧。”

阮陽:!

這兩個字觸發了神奇開關,阮陽的腿根泛起酥酥麻麻的幻痛,立刻老實了。

他反思了自己偷笑的行為,確實不夠敬業,怪不得季明鬆要歎氣,要是前麵開車的金發間諜從中看出破綻怎麼辦?

於是阮陽非常敬業的閉上眼睛,非常敬業的想象自己很疲憊,沒想到竟然真的睡著了。

車到了酒店門口,季明鬆沒舍得,叫醒懷中熟睡的男孩,當著季氏隨行員工的麵,抱著阮陽進了酒店,經理早已等在門口迎接。

當然,沒人敢當麵說季明鬆的八卦。

季氏隨行的員工們,頂多背後偷偷對眼神,手上都小心謹慎的放輕了動作。季總大張旗鼓的抱著阮陽下車了,擺明了不想吵醒阮陽,他們總不敢跟老板對著幹。

至於他們心裏如何想,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而秘書小宋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酸了——他也好想和老婆一起公款出差,公然秀恩愛啊!

想老婆,嗚嗚。

*

阮陽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天已經黑透了。

雪山遠離城市,除去S科技那座大眼珠子似的園區,這裏幾乎沒有光汙染,所以流淌在夜幕上的星河,格外絢爛明亮。

阮陽撐著沙發坐起來,打了個哈欠,看到季明鬆坐在沙發尾,斜披著一身星光,正靜靜望著他。

阮陽的聲音中,還帶著初醒的慵懶:“怎麼不開燈啊?”

季明鬆:“看你睡得沉,不想吵醒你。餓了嗎?”

阮陽摸摸肚子:“好像有一點兒,幾點了?”

季明鬆抬腕看了一眼表:“現在出發的話,還來得及參加斯賓塞女士,為我們準備的歡迎晚宴。”

晚宴!

阮陽睡迷糊的腦子,立刻清醒過來,急忙下地找拖鞋:“差點兒忘記了!怎麼沒叫醒我?”

他著急,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抱怨,卻是親近人之間才會有的小脾氣,非但不讓人生氣,反而讓季明鬆品出幾分,近乎於撒嬌的甜意。

季明鬆向後一靠,聲音無奈中,還帶了一點兒委屈:“有人自己說,‘累的連澡都不能洗,要老公幫忙洗才行’,現在卻責怪為什麼不早早叫他起床。唉,當個合格的好老公可真難。”

阮陽停下彎腰摸拖鞋的動作,紅了臉,想反駁兩句,卻呐呐說不出話來。

當時叫“老公”,隻是權宜之計,而且阮陽非常清楚自己在演戲,滿腦子都是怎麼演才自然,才能騙過金發司機,其餘的都沒有多想。

但此時季明鬆一本正經的,接連說什麼“洗澡”、“起床”、“老公”的,也不知是男人故意促狹他,還是阮陽自己多心,總之他覺得這三個詞連在一起,充滿了奇怪的暗示。

好在季明鬆並沒有為難他的打算,很快就站了起來,理了理藍寶石袖扣,說:“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隨機應變。好了,先去換衣服,我們現在出發,不會遲到太久,還不算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