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鬆超額兌現了他的承諾。
強盛集團破產,許列當作為董事長兼法人代表,人雖然不知所蹤,但他在國內的所有資產,都被法院凍結、拍賣了。
此時的強盛集團已經隻剩下了一個空殼,名聲又已經垮了,旁人不敢接手。
季明鬆不僅以低廉的價格,從法院手裏,買下了整個強盛集團,還買下了許列當的家——葵園,作為結婚禮物,一並送給了阮陽。
阮陽在拍賣會上買下來的油畫,取景地就是葵園,那幅油畫現在,掛在常青公館張姥姥的臥室裏。
阮陽每次去探望張姥姥,視線都會不由自主的被這幅畫吸引。
以季明鬆的眼光看,那幅油畫其實業餘至極,頂多是三流畫家的業餘作品,沒什麼欣賞的價值。
既然阮陽喜歡,不妨把油畫的取景地買下來,送給他,方便時常去那邊的花園消遣。
阮陽是真的喜歡這片向日葵花海,迫不及待想要去逛逛,但收購一家公司有許多交接、安排要做,季明鬆實在抽不開身,便派了一隊保鏢,陪阮陽去葵園散心。
*
葵園。
阮陽獨自在向日葵花海中漫步,保鏢們站在外圍,時刻注意著他。
因為斥巨資設計了保暖係統,即便在初冬,向日葵也絲毫不見衰敗,仍然欣欣向榮的盛開著。
阮陽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他總覺得他和這片向日葵花海之間,有著難以言明的聯係,每一朵花盤都是那麼的親切,讓他有一種仿佛回家了的錯覺。
季明鬆買下了這座葵園,送給了他,他是葵園名義上的主人,理論上說,站在這片土地上,阮陽確實回家了。
但在內心深處,阮陽知道,不是這樣的。
那種糅雜著喜悅和悲傷的情緒,伴著遊子歸家的錯覺,在他的胸膛中不斷激蕩。
這太奇怪了。
阮陽撫摸一朵向日葵的花瓣,觸感那麼柔軟,那麼親切。
“你在歡迎我嗎?”阮陽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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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老管家站在建築拐角處的廊柱旁。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方手帕,顫抖著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對著陰影,唯唯諾諾道:“我知道了,您、您放心,我一、一定,一定把人給您帶過去。”
陰影裏站著一個麵目不清的男人:“去吧。”
老管家咽了一口唾沫,轉身要走,陰影裏的男人忽然開口。
“你孫女今天穿的紅裙子很可愛,比昨天那套運動服更適合她。”
男人的聲音溫和中帶著一絲冰冷,這不是一句長輩間誇獎孩子的客套話,而是一句冰冷的警告——不要耍小聰明,你的至親在我手心裏。
老管家定住腳,膝蓋發軟,扶著廊柱勉強站穩:“許先生,我,我真的知道錯了,請您高抬貴手吧,我就那麼一個小囡囡,您——”
陰影裏的男人溫聲道:“快滾。”
老管家:“誒,誒,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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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大廈,季明鬆的辦公室。
單單敲門進來:“季總,有一位趙律師想要見您。”
季明鬆摘下金框眼鏡,捏了捏鼻梁,新婚燕爾,他一刻也不想離開阮陽,所以工作安排的格外緊湊,爭取早點處理完手頭的事務,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