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陽一夜沒合眼,喂水、喂藥、握著男人的手祈禱、親吻,到了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起來,季明鬆竟然退燒了,隻是槍傷和失血使他太過虛弱,人還昏迷著。
阮陽走出茅草棚子,想找一個新鮮椰子,敲開,剜一點清甜的椰肉給季明鬆吃。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得救,總不能讓傷號隻吃壓縮餅幹,那實在是委屈了男人矜貴的味蕾。
也許是禍害遺千年,捆在椰子樹上的那坨人形有害垃圾,竟然還在呼吸。
阮陽看了他幾眼,又轉身回了茅草棚子。
不一會兒,他拿著一個小包裝袋,站在許列當身前。
“啪!”
阮陽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許列當的頭無力的垂向另一側。
“啪啪啪!”
阮陽連扇三個耳光,許列當的臉腫起來,眼睛隻剩下一道縫,人卻醒了。
阮陽把一個藥片塞進許列當嘴裏,動作冷硬粗暴:“吃!”
許列當咽下幹澀苦辛的藥片,嘶啞問:“什麼藥?”
阮陽看他已經咽下去了,才捏著小包裝袋,在許列當眼前晃了晃:“蟑螂藥,專治你這種害蟲。”
許列當安靜了一會兒,笑了笑:“小表弟,你還是那麼可——”
“啪!”
阮陽又扇了他一巴掌。
許列當被打側了頭,吐出一口血,還想說話。
阮陽將手裏的蟑螂藥口袋,和地上的野草一起,狠狠塞進許列當嘴裏。
阮陽:“我不會放過你的,法律一定會製裁你。”
他撿了一枚椰子,轉身回了茅草棚子。
當然,阮陽隻是嚇唬許列當,其實喂的是退燒藥,很快起了作用,許列當身上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
*
正午時分,漁民發現了他們,報了警。
警察帶著醫務人員登島,把他們救了出去。
季明鬆體質好,阮陽照顧得又細致,經過醫生的悉心救治,很快就康複了。
許列當卻沒那麼幸運,截了一條腿,才保住命,但等著他的是公正而威嚴的法律。
許列當做過的壞事太多,多到他自己都記不清,被判了死刑。
在執行前,許列當提出要見阮陽,被拒絕了。
阮陽不想見他,也沒什麼話好說。季明鬆已經把真相徐徐告訴了阮陽,是許列當毀了他父母的後半生,還幾次差點殺了他,阮陽隻希望他盡快上路。
許列當死得悄無聲息。
第二天一早,獄警去送早餐,才發現他已經斷氣了。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三四個月過去,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季明鬆的雙胞胎妹妹季明竹、季明梅降生了。
阮陽身上帶著父母兩重孝,怕衝了小嬰兒,原本不敢去,但季家母子都是非常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在季明鬆勸說下,阮陽還是跟去了醫院。
季正則從懷孕到生產都很順利,產後精神狀態很好,正靠坐在床頭,一個年輕的紫色長發男人一勺勺喂她喝魚湯,季正則嫌他動作太慢,自己拿過碗,一口氣喝光了。
雙胞胎放在一旁的嬰兒床裏,已經睡熟了。
新鮮的人類幼崽柔韌性驚人,其中一個繼承了母親的好胃口,正抱著自己姐妹的腳吸吮,在睡夢中吃得津津有味。
季明鬆帶著阮陽進來,陸英端著空了的碗站起來。
陸英雖然是季明竹、季明梅的生父,但季正則不鬆口給他名分,陸英就不算季家的人。
季明鬆不是呂奉先,沒有到處認爹的愛好,見麵了也隻是對陸英點點頭。
陸英雖然年輕,為人卻也有分寸,不敢在季明鬆麵前擺長輩架子,也點頭笑了笑,安靜的出去了
季明鬆和母親說話,阮陽的視線,卻被嬰兒床中熟睡的小姐妹吸引走了。
季明鬆又多了兩個至親,真好啊。
血緣的力量真的很強大。
這對雙胞胎還沒睜眼睛,阮陽卻覺得,她們眉眼鼻唇,處處與母親、長兄相似,長大後必然是兩位英朗俊秀的姑娘。
但又多了一股天然精巧的秀氣,想來是遺傳自父親一脈了。
*
季明鬆牽著阮陽的手走出醫院,正對上對麵廣場上的大屏幕,播放整點新聞。
女主持人穿著黑色西裝,端坐著:“據天文專家預測,今晚八時許,貓貓座流星雨將在北半球出現,屆時我市居民可以肉眼觀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