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小草再次睜開雙眼時,已經躺在熟悉的土炕上,窗外的太陽將自己一半的身軀隱匿在老牛山山體後。
“醒了?餓不餓?想吃啥,娘給做去。”
陳氏坐在炕邊縫補衣服,眼角不時滴落幾滴晶瑩的淚珠。
見女兒醒了,趕緊放下手裏活,抹了一把眼角,微笑著問道。
“娘~~”
不知怎的,叫了聲“娘”後,李小草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委屈感,鼻子一酸,豆大的淚珠就從眼中滾滾而下。
陳氏趕緊將女兒抱在懷裏,一邊輕拍李小草的後背,一邊柔聲安慰。
呢喃的聲音和有節奏的拍打似乎有魔力,又或者是母親的懷抱給了自己足夠的安全感,李小草的抽噎聲逐漸平靜。
“娘,爹和大哥呢?”
或許是受身體的影響,李小草感覺自己的心理年齡也小了好幾歲,等心情平複後,這才開口問道。
陳氏的眉頭再次皺起,語氣中帶著一絲冰涼:“你哥沒事,就是劃了幾個小口子。至於你爹,哼哼!”
陳氏嗬嗬兩聲,朝窗外丟過去一把飛刀眼:“你爹壘豬圈呢,接下來一個月內,你爹就和那幾頭小豬一塊睡!”
看來,老媽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以前老爹犯錯都是懲罰睡地麵的,現在倒好,竟然被發配到豬圈一個月,還得自己壘。
哎,不對,壘啥豬圈,自家哪來的豬啊?
“娘,哪來的豬?”
陳氏不答話,起身出去。
不一會就端來一個粗瓷大碗,隔著老遠就傳來陣陣芝麻油的香氣。
“哇,糖水雞蛋!”
李小草差點就跳起來,要不是現在屁股疼的厲害,她恨不得現場來一段新疆扭脖子舞。
陳氏將大碗放在李小草麵前,笑道:“你這丫頭竟胡說,咱家哪來的糖?糖那麼貴,哪是咱家能吃的起的。我在這裏麵放的是鹽,也貴著呢,你可別不知好歹。”
“哪能呢,謝謝娘!”
李小草知道,院裏養著的三隻母雞就是娘的半條命,也是家裏的大功臣,家裏吃的鹽一多半是用母雞的孩子換的。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這麼多天,還是第二次吃到雞蛋。
嗯~~雞蛋鮮嫩可口,如同一片片的梨花花瓣,帶著清香滑入口中,微微一抿就化作甘甜,滋潤整個口腔。
芝麻油的香味霸氣但不霸道,展現自己的魅力之時也不忘提攜雞蛋的鮮嫩。隨湯入腹,化作一團暖流,滋潤心田。
“好喝,太好喝了!”
微微吹涼些,李小草便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的喝。
燙燙的湯汁不但祛除了身體裏的寒氣,也驅散了被野豬驚嚇的恐懼,就連屁股也不再火辣辣的疼。
“慢點喝,別嗆著。”
陳氏微笑的叮囑,然後拿起沒縫完的褲子,繼續做針線活。
“你啊,就是個命大的。上次受風熱,差點丟了小命,”陳氏挪了挪身子,順手把針在頭發裏劃了兩下,邊縫邊說,“這次又被豬拱,幸虧有人出手相救,不然...”
陳氏拿著褲子朝李小草展示:“不然你的屁股,也得成這樣。”
李小草喝雞蛋的動作一滯,小心翼翼的摸向自己的屁股。
陳氏瞥了一眼,道:“別摸了,除了青一塊,別的也沒啥事。”
果不其然,李小草用心感覺了下,除了有些腫脹的感覺,還真沒別的毛病。
“娘,我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厚福!”
“厚福?嗬嗬,確實有,喏!”陳氏朝窗外努努嘴,“你爹晚上就和你的厚福一塊睡!”
李小草朝外看去,就見院子的茅廁後麵,老爹李守義揮汗如雨,賣力的壘豬圈。
大哥李平山臉上、脖子和手臂上都抹著藥膏,拿著一根粗樹枝守著一團“哼哼怪”。
“小豬?”
陳氏點點頭:“就是撞你的那頭豬的崽兒,一共十三頭。”
李小草眨眨眼:“那不是野豬嗎?”
“不是野豬,是隔壁上營村朱財主家過年時偷跑的家豬。”
李小草更迷惑了:“家豬?你咋知道你朱財主家的?”
陳氏用關愛智障兒童的目光看著自家閨女:“當然是朱財主家的人親口說的!救你的那人,就是朱財主家的護院。”
“人家不但將死了的大豬給咱家,就連這些小豬崽也給了,而且過兩天,朱財主還會登門向你賠罪!”
“賠罪?幹啥賠罪?”
陳氏忍不住彈了李小草一個腦瓜崩:“還能因為啥?他家的小公子上山練習射箭,結果不小心射到了這頭豬屁屁的中間位置,然後著頭豬就發狂了,再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