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花自顧自地坐下，低垂著腦袋，盯著自己黝黑的腳尖。
池星星拉過一張長凳，在她的對麵也坐了下來。
“小花，我們今天過來呢，是有些問題想問問你。”
黃小花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
“你才十六歲吧，不打算繼續上學了嗎？”
黃小花搖頭，垂在兩側的辮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
“為什麼呢？”
池星星語氣溫和，眼神中滿懷柔光，神情像是正在耐心與女兒交談的慈父一般。
這是劉斯利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鐵漢柔情的一麵。
黃小花沉默了半晌，“爸媽不讓讀了。”她聲若蚊蠅。
“是因為家裏比較困難嗎？”
黃小花搖頭，“畢竟如果不讓我讀完初中，他們就犯法了不是嗎？”
池星星和劉斯利愣住，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那你的父母呢？是去外麵打工了嗎？”
“嗯。”
“你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嗎？”
黃小花的頭垂得更低，幾乎將腦袋埋到胸前，“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他們在爸媽身邊。”
“噢，那你之前讀初中的費用不是有企業資助嗎，家裏應該沒怎麼花錢吧？”
黃小花又陷入一片沉默。
池星星撓了撓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問下去。
一旁的劉斯利在書包翻找著什麼，隨後掏出一根精致的頭繩，頭繩上裝飾著一個卡其色的蝴蝶結。
他蹲下，將頭繩遞到黃小花的麵前。
“小花，這個給你。”
黃小花並沒有伸手去接，劉斯利隻好將頭繩放在她撐在長凳上的手邊，柔聲說道：
“你不用緊張，我們這次來找你，是因為我們在調查一個案子，希望你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作為參考。”
黃小花側過頭，看了一眼頭繩，又重新將頭低下。
“四年前，你獲得了時刻電子這家企業基金會的資助，在這之後，你們之間還有沒有什麼交集？比如說還有沒有跟基金會的人見過麵之類的。”
聽了劉斯利的問題，黃小花原本搭在兩側的手漸漸用力抓緊長凳的邊緣，肩膀也開始微微顫抖。
劉斯利依舊柔聲細語，“不用害怕，你想到什麼了就告訴我們。”
盡管黃小花低著頭，他還是指了指旁邊的池星星，“這位是警察叔叔，他會保護你的。”
黃小花緩緩抬起頭看向劉斯利和池星星，她的眼圈已經微紅，眼角泛著一片淚光。
“我……那時候我……”
話音未落，一聲“吱呀”聲打斷了黃小花的講話，三人同時轉過頭，看見方才那扇木門被推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走了出來。
老人看見自家門口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兩個陌生男人正圍著他的孫女，他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兩步並作一步朝著他們走去。
老人佝僂的背部卻絲毫不影響他靈活敏捷的步伐，他很快便走到黃小花的身邊。
他拉起黃小花，以一副母雞護小雞的姿勢將女孩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