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咳！”
德裏其被羅德氣的咳嗽得不停，憤怒地瞪了羅德背影一眼，手中的拳頭握得發白，雙眼血絲密布，卻還是忍住了要發作的怒氣。
外麵欠下的債務，家中被病痛折磨的妻女，早已經消磨掉了德裏其所有的脾氣。
“悲慘的命運，不甘的掙紮，再絕望的死去。”
“你的痛苦我憐憫，或許，我們可以做個“公平”的交易？我很樂意幫助你。”
周訟模擬灰霧空間那種無悲無喜的提示音說出的話語聲，在德裏其的腦海中響起。
“誰！誰在說話？！”德裏其猛地抬頭，第一時間看向十字架上的周訟。
德裏其見周訟依舊在昏迷，微微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帶著些許驚慌的環顧四周，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
一旁的羅德轉身疑惑的看著神經質的德裏其。
“德裏其！大晚上的，你別在我麵前裝瘋啊，再這樣我可不借你錢了！”
言語扭曲，傳到德裏其耳中時已經變為“怎麼？瘋了？你這裝瘋賣傻的樣子老子更不會借錢給你！”
伴隨著扭曲後些許諷刺的言語，羅德臉上的疑惑在德裏其眼裏也變了味道，變成了帶著審視和嘲諷的樣子。
“不借就不借！老子才不稀罕！”
羅德的話成為了壓倒德裏其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德裏其一把推翻羅德，瞪著血紅的眼睛，壓製的情緒完全爆發。
羅德跌坐在地上，抬起一隻手，微微顫抖的指著德裏其。“好！很好，你有骨氣！你後麵別特麼來我家門口跪著求我！”
“你今晚就自己守著這怪物吧！最好死在它手裏！”羅德一把將長矛扔下，轉身離開。
等到羅德的身影在廣場邊緣已經不可見時，周訟的嘶啞含糊的聲音響起。
“他似乎並不想幫助你？但我可以。”
德裏其聞言渾身一顫，猛地轉身看見捂住周訟嘴巴的布條已經滑落，兩輪血月的照耀下，周訟本就英俊的臉在傷痕和血色月光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妖異。
“你……”
德裏其剛準備說話，突然意識到不能和惡魔交流，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額頭冷汗冒出，抱緊手裏的長矛，不敢搭話。
德裏其緩步後退，想要逃離平台。
“跑吧，你現在就算去找皮洛士也沒用，太陽出來以前他是不會殺我的。”周訟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德裏其的腳步頓住。
“相比於貪得無厭的皮洛士和冷漠無情的羅德，你不覺得身為惡魔的我其實更好相處嗎？隻要等價交換，我能滿足你所有的願望。”
“滿足我的所有願望？”德裏其握緊手中的長矛，說出了人生中第一句與惡魔的對話。“你能救我妻子和女兒？”
“為什麼不呢？”
“你幫我，是不是想讓我帶你逃走？”
“嗬嗬，你覺得你是打得過那個惡魔獵人？還是說跑得過他的那匹馬？”
德裏其愣住，一時間摸不準眼前的惡魔到底看上了自己的哪一點。
周訟昂起頭顱，眼眸折射著天空的血月光輝。
“我們惡魔是這個世界最完美的種族，在我的故鄉，瀕死的惡魔會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舉行一場最為精美的晚宴，在所有朋友的見證下優雅的逝去。”
周訟低頭，目光凝視德裏其。
“而我，在日出後就會被那該死的皮洛士處死，隻要你能在日出之前為我提供一份餐食，出於等價交換的原則，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滿足你一個小願望，包括但不限於，治療你妻女的疾病。”
“真的？”德裏其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懷疑。
“是你有求於我，所以我的話是真是假，在於你怎麼想，不在於我怎麼說。”周訟神色淡然，緩緩閉上雙眼。
德裏其向著家裏被疾病折磨的已經不成人樣的妻女，咬緊牙關，點了點頭。
“行！那你等著，我這就回去給你準備吃的！”
“等等”
德裏其神色警惕，盯住周訟，生怕被惡魔忽悠。“你又想提什麼要求？！”
周訟微笑著，眼前浮現出一卷嶄新的羊皮紙。
“作為惡魔，我從來不相信所謂的口頭承諾，所以，我們不如簽一份能互相約束的“契約”吧？”
羊皮紙上，密密麻麻的漢字迅速浮現，片刻後漢字轉化為奇怪的符號，符號本身沒有任何意義，但卻能被閱讀者直接識別出其中包涵的內容。
“看看？”周訟挑了挑眉，契約飄向德裏其。
德裏其接過所謂的“契約”，皺眉看去。
委托合同
合同編號：zs00000001
委托人：洛伊爾·海文弗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