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子暗暗點頭,對蘇暖冬道:“你一直保持不驕不躁,天天沉浸在書海裏,倒是與我的書癡侄兒頗為相似。”

見提到自己,崔文柏有點不好意思,倒是真心對蘇暖冬道:“願以後多多商討學問。”

“樂意至極。”蘇暖冬一口應下。

在外人眼中,上官夫子占了個啟蒙老師的頭銜。而蘇暖冬內心深處,認定的啟蒙夫子,其實是拓跋修。

上官夫子給她們啟蒙,卻並不是她第一次學習。

當她第一天領著卿寶踏足拓跋修的書房起,就開啟了真正的讀書生涯。

從此,她自由自在的看各種書籍,聽小少爺給卿寶講書中的故事、朗誦聖賢書,少不了聽他講聖賢書中的經義,看他手把手的教卿寶握毛筆寫字……小少爺並沒有阻止她笨拙地偷師學藝,各種低聲跟讀、效仿寫字……

經過長時間的耳濡目染,迄今為止,她讀過的書,了解的經義並不少。

在外頭偷偷觀摩她們學習的蘇老將軍和蘇老夫人,悄悄的離開。

“夫人,崔老頭兒說的不錯,他的這個孫兒瞧著品學兼優,是根好苗子。”蘇老將軍邊走邊對蘇老夫人說道。

蘇老夫人對崔文柏頗感滿意,就是仍然不放心,“這才上了一節課,還得日久見人心。”

“夫人說的在理,此時定下為時尚早。”蘇老將軍捋捋美須,“得再觀摩觀摩此子的性情。”

“還得看小四和崔文柏之間的相處,看是否合得來。”蘇老夫人笑容深深,“不過我瞧著,他們方才相談甚歡。”

蘇老將軍點點頭,“但還得長期考察。”

蘇老夫人道:“那可不是,咱們的孫女兒的未來夫婿,萬不可輕易定下。”

老夫妻倆漸漸走遠,後腳崔文柏跟著崔夫子離開護國將軍府。

馬車上,崔靈毓看著對麵無時無刻保持最端正坐姿的侄子,儼然是端方君子,未來可期。

想到父親給她書信中所提及的事,不由得哂然一笑。

很少人知道,父親與蘇老將軍交好。

文人武將不打不相識。當初年輕的父親進京趕考,路遇劫匪,恰巧被正要去參軍的蘇老將軍所救,從此二人結下深厚的友誼。

隻是大家不在同一個地方,不能常常聚在一起,書信倒是時不時往來,逢年過節也差人互送禮物。

崔文柏哪能沒注意到崔靈毓看自己的眼神,等了一陣子,仍沒聽到姑姑要說些什麼話。

小小的他沉不住氣,問:“姑姑這麼看侄兒,是有何話要對侄兒說嗎?”

崔靈毓微微笑問:“文柏之前在白鹿書院讀書,都是男同窗。忽然間去到護國將軍府,與五位小姐成為同窗,感覺如何?還適應嗎?”

崔文柏坦蕩蕩道:“無論身處何地,同窗是何人,皆不影響侄兒讀書。三人行必有我師,即便是胸無點墨的二小姐也有可取之處。更何況,”他雋逸的小臉流露淺淺的笑,“護國將軍府的四小姐倒是可以交流學問。”

崔靈毓笑容深了兩分,“哦?既然如此,文柏可多與她探討學問,不能看她是一介女子,便輕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