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明曲輝,周棉驅車回到市中心的老洋房。
一進門,窗簾緊閉,一整天不通風屋內有些怪異的味道。周棉蹙眉,走過去打開兩扇窗戶。
一樓不見明柳柳的蹤跡,她踏上樓梯。楠木這種極為名貴的木頭在老洋房裏也隻被做成了一塊塊腳下的階梯,百年曆史的洪流下,頂級的木材依然保持者淡淡的香氣,紋理結構細密,不易變形和開裂。
人走在上麵穩健沒有雜音,屋內安靜極了。
周棉打開兩個臥房的門才找到明小姐,客臥沒有開燈,隻有窗台上照進的光亮。她靠在床沿,抱膝坐在地毯發呆。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昔日朝氣蓬發的明小姐此時隻剩下自我保護本能。
周棉沒有開燈打擾她,甚至沒有踏入房門。這間房,這個空間像是明柳柳的私人禁區。
周棉怕驚著她隻站在門口,省去與明曲輝見麵的事情柔聲開口:“你想去香港?還是國外?明家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以後,你就可以正式脫離明家。但...”
周棉停頓了一下,她看著心如死灰的明柳柳,與家族斷絕關係的以後她是真的可以承受嗎?父母親人不再往來,拋開過去24年的人生從頭開始。
即使這個結果是明柳柳一直想要的,可真到了這個決斷的時刻,她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也許每個家族都有不為人知的私隱與陰暗,下刀固然痛快,可療愈的時光也隻能關起門來自我消化。
“但走之前你要去山市的明家祠堂跪一天一夜,如果你依然對明家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我就安排你離開。”
明柳柳有20多個小時沒有說話了,再開口時嘴唇幹裂,嘴皮撕扯出血絲。她聲音沙啞的像個垂暮老人,“我憑什麼下跪?我不欠他們的!是他們逼我走到今天!”
過於激動的情緒,聲帶不自覺的顫抖,明柳柳說完用手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一陣幹咳。
“父母有養育之恩,他們縱然有錯但一碼歸一碼。骨血之恩是要還的,再者說這次明宣的事情由你而起。誠然是那小子心術不正,你害得陸部長背鍋也有連帶責任”
明家事小,一個明宣而已。
要緊的是明柳柳設局擾亂了京市政界的人員安排,重要經濟部門出了重大紕漏,責任人直指二把手。不用想都知道國土局如今是怎麼樣的動蕩。
有些表麵功夫是必須要做的,否則鬧到外公那邊明柳柳要付出的可就不止一次下跪了。
言盡於此周棉說完轉身離開,她相信明柳柳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是自由的代價。
海市國際機場
國際航空的貴賓室占地很大,分休息區、餐飲區、接待台、後廚房以及一間更為私密的VVIP休息室。
一如往常的井井有條,今天當班的經理是Bella。她在後廚房正在吩咐員工多準備一些熱飲和毛毯,又用無線麥讓廚師再送一盤牛肉麵上來。
她探頭看了一眼外麵的休息區,已經坐了快一半兒的客人。
此時耳麥裏傳來焦急的聲音,是貴賓室前200米的值機台。
“周小姐來了!”
每個航空公司都有一個白名單,航司的各地領導,有生意往來的重要大客戶。
她在櫃台上辦理值機,係統自動為她匹配就近的航班,並且盡量減少該架飛機商務艙的其他客人保證周棉的四周盡量安全。
值機工作人員看到白名單排在前列的名字,呼吸都有些緊張。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女生是什麼尊貴的身份,他恭敬的打印出登機牌,歸回證件等憑證後目送周棉離開。
係統鎖座的那一刻,控製室的主管就收到了係統提示。他飛快撥通貴賓室Bella的電話,通知今天要標紅加粗的最重要工作。
Bella是從機上商務車退下來的領班空乘,得到了緊急通知不急不躁飛快從pad裏調出周小姐今天要乘坐的航班,登機口以及登機時間,隨後在耳麥徐徐下達指令。
貴賓室門口已經安排了身穿黑色西裝接待的服務人員。他為周棉推開門,輕聲問好:“周小姐中午好。”
周棉進去以後,這間貴賓室封閉了入口掛上【請旅客左轉移步到300米處的國航貴賓服務區】。
周棉環視一圈大廳人不算多,她就近找了一個圓桌坐下。
Bella端著一個托盤,身後跟著一位長相氣質都頗為英俊的男服務員走到她麵前。
她近乎90度的彎腰,聲音很好聽,在冬日裏猶如春風拂過。
“周小姐今日的牛肉麵很不錯需要嚐一下嗎?”,半蹲下遞上一條熱毛巾。
周棉有輕微潔癖到了新的地方總要第一時間用毛巾擦手。
周棉接過熱毛巾,對兩人說:“今天什麼都不吃。”
Bella在貴賓室接待過周棉很多次,看著臨近飯點的時間,又問:“快到飯點了,要不吃點水果?”
周棉搖搖頭把毛巾遞回去,又揮揮手讓兩人快點離開,免得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