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小班。祖傳木匠出身,從我曾祖父那一輩起開始就從事木匠行業。傳到我這輩已經是第四代了。另外我還有一個師兄名叫張寶,自幼便跟我一起在爺爺和父親跟前學藝。
木匠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的有巢氏,春秋時期魯班把工匠行業發揚光大後世中國人民把魯班敬為中國工匠師傅的祖師爺。魯班先師給後世子孫留下幾樣匠門“神器”,魯班書、魯班尺、墨鬥、魯班鋸。
魯班書不單隻是記載了各種匠人工藝技巧更含括了魯班一門獨有的道法、符咒、醫術、解法以及風水。
可惜的是魯班書裏所記載的魯班技在曆史的長河中逐漸失傳加上曆朝曆代的統治者對魯班一門的猜忌導致現如今流傳下來的魯班技早已百不存一。而我恰恰就是現存的魯班一門傳人。
九十年代初改革春風拂大地,全國各地興起各種經商熱潮。同時像我這樣毫無經商頭腦的人要麼南下打工要麼就趁年輕學上一門手藝。那個年代的中國各行各業的手藝師傅也如雨後春筍般湧現於各個大城小鎮。我的故事自然也從這裏開始。
九十年代的農村還沒有現在的什麼中式、歐式家具,那時候基本都是家戶自己買好木材回來再請師傅加工。
第一次出遠門是和師兄去鄂省南部一個叫臨江鎮的小山村為親戚家以及村裏有需要的村民做家具。
村子不大也就三四十戶人家。進村的第一天因為暫時對村子還不熟悉我和師兄便在師兄親戚老蔡家暫時歇腳。
休息一晚後。次日老蔡便帶我們上村長家拜訪說明來意順道跟村長談好合作協議,每介紹一單活我們便給村長若幹介紹費。中午在村長家吃過午飯村長就立馬帶領我們師兄弟兩開始走家串戶的介紹來意和宣傳。
有了村長的牽線搭橋再加上交通不便經濟條件也不允許,我們木匠師傅一般在農村都特別吃香所以很快我們就得到了大部分村民的信任。
考慮到老蔡家人口比較多老兩口加上兩個兒子兒媳一大家六口人都擠在一棟房子我和村長提出幫忙在村裏找一可以短期內留宿的人家。
對於我的請求村長思慮再三後便問我:“小陳師傅不知你們兄弟膽子是否夠大?要膽子大倒是有個好地方。要不然你們就隻能去隔壁鎮上找旅社了。”
聽完我回答說“村長您放心吧,我和我師兄都是走南闖北的人,啥地方沒去過啥地方沒見過,隻要能住人我們就沒問題!”
“既然這樣那你們倆拿上行李跟我走吧。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他們家這個房子呢出過事,現在早已沒人居住了。那家人丈夫懷疑老婆出軌但一直沒證據,為此兩夫妻經常吵鬧,甚至大打出手。後來可能是有了實際證據也可能是怒火攻心這家男人先把老婆用鐵錘砸死然後再用鐵鍬把她的整個臉全鏟壞。事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自己先服毒然後再上吊自殺了。他們倒是走了就是可憐了那年幼的兩個孩子啊”
“哎”說完村長又深深的歎了口氣。“他們夫妻走後考慮到兩個娃娃年幼又同時失去父母沒人照顧於是村裏商量由各家輪流照顧。至於房子呢暫歸村裏代為保管等孩子成年後再交還他們兄弟。”
“說來也奇怪,這房子自打他們夫妻走後就一直不太平頗有怪事發生,前年村裏來了一群要飯為生的人。本著讓他們住進去一來可以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二來他們也可以幫襯著照看房子不讓房子過早的老化。可結果人家進去就住了兩天就嚷嚷著房子鬧鬼全給跑完了。”
“鬧鬼?村長你別說笑了,現在啥年代了還鬼啊神的,這世界上哪有鬼”師兄聽完村長的話立馬笑道。
邊說邊走一會就到了村長口中所說的房子,坐落在村裏主路的一棟二層半的小樓房,可能是因為害怕村長也沒進去在門口的地坪中把房門鑰匙放在我手裏說了一句保重就匆匆離開了。
打開房門一股濃濃的的黴味衝進我的鼻孔,也許是長期閑置沒人居住的原因房子裏讓人感覺有種莫名的陰冷也可能正是村長口中所說的鬧鬼的陰氣。
得知是出過禍事的房子,來之前我跟村長要了三柱清香。進門後把香點著對著房子四周稍微拜祭了一下。
“今日我兄弟二人暫借住於此,還請房主勿怪多多包涵”
整個下午我和師兄便一直忙著收拾一樓的幾個房間,把客廳臥室通通清掃幹淨然後把門窗打開讓裏外的空氣對流驅散一下裏麵的黴味。順道讓陽光也曬曬驅散房裏的陰冷。
等收拾完屋子天也差不多黑了,“師弟今天晚上要不咱倆先擠一個屋睡吧,白天被村長那麼一說我還真心裏有點打哆嗦”
“師兄你不常說自己膽子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嘛!咋現在慫了?”
“你別說師弟,下午收拾房間的時候我就好幾次聽到樓上有動靜,開始沒注意以為是自己碰到啥弄出來的聲音,可是連續幾次就感覺不對勁了。”
我咋沒聽到有啥聲音啊響動,是不是師兄你幹活幹累了出現幻聽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敢保證百分百是聽到啥聲音了。你看師弟要不今晚咱倆擠擠得了吧!算師兄求你了!
行行行,師兄你說什麼就什麼吧。不過呢咱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想想晚上吃啥。折騰了一下午肚子早餓了。
我們這樣的上門手藝工是在哪家幹活就在哪家吃,這剛來還沒開始幹活自然也就沒地解決吃飯問題。
說巧不巧正當兩個人為晚飯發愁的時候老蔡就在屋外喊著呢“張寶啊你嫂子讓我過來喊你倆吃飯呢,趕緊的飯菜都上桌了”
和老蔡一塊回家的路上每每遇到村民總感覺他們都在對我們邊指點邊議論著,於是吃飯的時候我便問老蔡是啥原因。
老蔡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聽我這麼這麼一問隨機就來了一句:“他們聽村長說你們住在那都在議論你倆可以堅持住幾天。不過也是你們住我那不好嗎?非要去那,我家又不是住不下。”
“哥,你的一片好意我倆心領了。我倆呢也不好意思老麻煩你,再說我們師兄弟倆出來幹活也說不準啥時候回家,回家早那就不說了要收工晚那還不得打擾你們的正常休息啊”
“那好吧,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那我也不勉強了,但如果你們要是住不下去那就回來住我這,大家稍微擠擠就可以了都是一家人沒那麼多計較”
農村夏天晚上基本沒有夜生活,那個時候電視機還沒普及,除個別家裏情況特別富有的能看得起電視機一般的家庭都是吃過晚飯大人帶上椅子、凳子或者竹睡床紮堆一塊納涼。小孩則三五成群的在坪裏嬉戲打鬧,玩累就躺在自家帶來的竹床上聽大人們胡侃瞎聊。
跟隨老蔡一起來到村裏納涼的地方,趁著納涼的機會我們跟村裏人的關係也越來越近,可當我們問及那家人的事情後整個場麵瞬間的安靜下來,氣氛瞬間變得有點詭異。似乎大家對此都保持一種同樣的默契,閉口不談!也似乎是那家人的事情成為了所有人心中的禁忌。
村民的反應和異常讓我和師兄隻能帶著滿腦疑惑回到房子。
躺在床上也許是白天眾人的議論以及村長的言語再加上屋外的蛙鳴聲讓我久久不能入睡。而一旁的師兄卻早已鼾聲如雷。無奈之下隻能默默在心裏一遍遍念著爺爺教我的靜心咒。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餘,萬變不驚,無癡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為無我。”
第一晚就這樣在一遍遍無聲的靜心咒中悄然度過。
清早起床後按照昨天村長的安排來到村口第一戶需要做家具的老胡家。
“昨晚你倆沒遇啥異常吧?”剛進門老胡就問道。
“沒啥不對勁的啊,一覺睡到天亮”
“沒有就好,小夥子我跟你說那個房子啊不幹淨呢,村裏好多人都在那看到了髒東西,而且除了他們夫妻倆村裏還有其他人也死在裏麵!你們啊還是多注意一點”
聽著師兄和老胡的對話,老胡的語氣以及昨天村裏眾人的異常舉動讓我感覺一定會有什麼不可尋常的事情發生。
老胡家需要換新的家具比較多,按照我和師兄的進度估計做完得十來天。
前三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而我們也把內心的疑慮都放下了。第四天跟往常一樣從老胡家收工以後先是跟大夥一塊納涼閑扯。
“小陳啊,今晚你們回家以後最好還是多注意一點,今天呢是那對夫妻的忌日”也不知道人群中哪個人跟我說了一句
“是啊,今天剛好滿三年。不過呢你們兄弟倆住幾天了啥也沒發生,估計是你們小夥子陽氣足把他倆給鎮住了,哈哈哈”
“對對對,應該是這樣,前年來的那群要飯的不是老就是少。住進去當然壓不住啊”
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調侃讓我內心深處的不安再次湧現出來。
師兄這個人典型的自來熟,和村民相處了幾天後早已跟大家打成了一片。晚上回到房子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