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利嚇得一哆嗦,卻咬著牙罵道:“董烈,你這個狗奴才,你敢殺我,董公和我叔父都不會放過你的,這關隴是董公的天下,你一個小小螻蟻,絕對逃不過他老人家的手掌心。”
“螻蟻螞麼。”董烈冷笑一聲,“那我這隻螻蟻,偏就要跟董卓這頭大象鬥上一鬥,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宰了他。”
不遠之外,那年輕公子聽得“董卓”之名,神色微微一動,智謀轉動,似乎從這寥寥幾句對話中,聽出了什麼。
“賤奴,你竟然敢不把董公放在眼裏,你會死無葬身之地,你會……”
哢嚓!
李利的咒罵嘎然而止,董烈手中環首刀已狠狠切下,割了他的人頭。
董烈將那血淋淋的人頭提起,高高舉在半空,厲喝一聲:“李利人頭在此!”
四周那些西涼兵,眼見頭領授首,無不駭然,鬥誌轉瞬土崩瓦解,四散欲逃。
董烈目光轉向年輕公子,大聲道:“你得罪了董卓,絕不能讓這些人逃走一個。”
年輕公子猛然省悟,揮手喝道:“一個不留!”
號令傳下,他麾下那些家仆們,士氣大振,轉守為攻,殺向那些逃竄的西涼兵。
董烈也縱身加入戰鬥,憑著他的加入,再加上寒牢陣減緩身法動作,片刻間,一眾西涼兵便被殺了個幹淨,一個也沒能逃走。
戰鬥結束。
放眼四周,遍地伏屍,幾十名百姓皆被屠盡,隻餘下董烈和那年輕公子,還有他的十幾名家仆。
“不可久留。”年輕公子衝著董烈使了個眼色,撥馬就走。
董烈遲疑了一下,也翻身上馬,跟著那年輕公子一眾,向著陳倉城方向奔去。
“在下董烈,敢問兄台尊姓大名。”並馬齊行中,董烈詢問道。
“法正。”年輕公子回答的幹脆。
法正……
董烈心頭微微一動,思索飛轉,沉埋於腦海中的記憶,紛紛翻湧起來。
“他就是法正麼,怪不得智力不凡,能夠發動陣法。”董烈暗自點頭,心中已有判斷。
“董卓?仇人?”法正忽然有用疑問的語氣,吐出了四個字。
董烈就懵了,一時拐不過彎來,沒聽明白他這四個字,是什麼個意思。
法正見他茫然,便又道:“如何結仇?”
還是四個字,不過這一回,董烈卻是聽懂了,原來這法正是在詢問自己,如何跟董卓結仇,為什麼會被董卓追殺。
“這個法正還真是個怪人,說話惜字如金,想聽明白還得靠猜,怪人……”
董烈幹咳一聲,笑道:“法兄說話,還真是言簡意賅,此事說來話長。”
董烈遂也沒有隱瞞,便將自己的身份,以及如何得罪了董璜董白,如何逃出董府,被董卓追捕之事,道與了法正。
這些秘密,董烈原本是不會向旁人輕易透露的,但眼下這法正助他殺了李利,也算跟董卓結下了梁子,他二人現下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向其透露了倒也沒什麼風險。
而且這法正看起來頗有些財力,董烈今要逃往隴西叛軍,缺少盤纏,或許還能從法正那裏得到點資助。
法正聽罷,臉色已變,驚歎道:“區區家奴,如此膽量?”
他這話的言外之意,似乎覺得董烈身份卑微,不該有這麼大的膽量。
“家奴又怎麼了?”董烈卻絲毫不以為然,“當年漢高祖劉邦,不也僅是區區一個亭長,最後不也擊敗了出身高貴的項羽,得了天下麼。”
董烈這話也隻是隨口而出,以反駁法正的質疑,並沒有別的意思,但這話說出來,卻有幾分拿漢高祖自比之嫌,旁人聽著著實是“大言不慚”,甚至是“大逆不道”。
法正身形一震,目光再次打量向董烈,似乎是想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口出狂言”的董家叛奴,眼神之中,隱約透著幾分刮目相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