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董烈不過區區一家奴,不足為懼,臣這就派大軍入河東,剿滅了他,以震懾黃巾餘孽。”
何進慨然進言,自信之極,這也難怪,以他大將軍的身份,統帥天下漢軍,又怎麼會把一個小小黃巾頭目放在眼中。
盡管這個黃巾頭目,憑著七百兵馬,攻破安邑,威震河東,但在何進看來,也隻不過是螻蟻的存在。
劉宏沉吟片刻,卻搖了搖頭。
“朕調董卓入朝為少府,他卻再三婉拒,既然調他入朝不成,那就借著董烈這件事,改任他為並州刺史,讓他去剿滅河東黃巾。”
劉宏道出了他的聖意,何進先是一疑,旋即恍然領悟。
董卓不肯放兵權,但若朝廷允他帶兵往並州赴任,又會損了朝廷的威信,今借著剿滅河東黃巾為名,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讓董卓帶兵往河東,這便保全了朝廷的顏麵。
再者,董烈乃是董家家奴,如今惹下了這樣的禍,董卓這個舊主也難辭其咎,朝廷以此為借口調他往河東,想來董卓也不好再推三阻四。
想明白了天子深意,何進忙拱手讚道:“陛下英明,臣這就去辦。”
劉宏微微點頭,蒼白的龍顏間,泛起幾分得意。
何進一退,劉宏耗了不少氣力,立刻又咳嗽了起來,左右宮女宦官,趕忙再進參湯。
劉宏連飲幾口,氣息方才稍稍平伏,喃喃歎道:“朕大限將至,朕一死,恐怕無人能鎮住董卓,就算不能削了他兵權,至少也要把他從關中老巢裏調出來,為太子將來繼位,減輕些後患,咳咳~~”
空寂的大殿中,又響起了痛苦的咳聲。
……
數天後,長安城。
前將軍府,大堂之中,氣氛死一般的死寂。
虎座上,董卓鐵青著一張臉,扭曲猙獰,肥肉抽動,兩個鼻孔噴著粗氣,一副怒極的樣子。
階下處,他的兄長董擢,則是淚流滿麵,萬般傷感。
孟達垂首而立,身子都在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其餘眾人,不是憤慨,就是膽戰心驚,皆為董卓之怒而畏懼。
啪!
董卓猛然拍案,厚重的案幾,瞬間被他拍成了粉碎。
“董烈,你這該死的賤奴,竟然敢殺害我的愛侄,我董卓發誓,若不把你碎屍萬段,我誓不為人!”
董卓一怒,整個大堂都被震得嗡嗡作響,眾人無不悚然,皆屏住了呼吸,生恐一個不小心,觸怒了正在氣頭上的董卓。
安邑失守,董璜被殺,衛家被滅,唯有孟達眼急手快,趁亂逃出,連夜趕回長安城,將這“噩耗”報知了董卓。
董卓是萬萬沒有想到,董璜一眾,非但沒能殺了董烈,反為董烈所害。
而且,他個該死的賤奴,數月之間,竟然成了黃巾渠帥,連敗官軍不說,竟還膽大包天到攻破了河東治所安邑。
這一切的一切,統統都大大出乎了董卓的意料。
“那個家奴,竟然把河東攪得天翻地覆,還殺了大伯……”董白咬牙切齒,粉白的小臉上,燃燒著震驚和憤慨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