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感覺運氣不好。葉無如是想。
出門踩到香蕉皮、轉身時小拇指撞到桌腳、洗澡的時候衣服沒脫花灑自動開了潑了一身水、 平躺玩手機的時候直接手機砸臉,和狗狗玩鬧時下巴撞上跳起來的狗嘴,下樓梯胯骨碰上拐角 這些看似細小的不幸集合起來,弄得葉無本來健康的暖色皮膚添了許多青青紫紫。
會不會是被詛咒了?在第 16 次被下雨天飛快開過的小轎車濺了一褲子水時,葉無再次思考。今天天氣很奇怪,上午陽光燦爛,中午天氣預報很親切的提醒未來兩小時不會下雨請放心出門,他才特地買了西瓜準備去男朋友家待一個下午的。結果現在倒好,幾分鍾前電話那旁的男朋友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又生氣了,問怎麼了也不好好講話,陰陰的說:“不想來何必這樣呢,葉無,反正沒了我你也有人陪。”講完這陰陽怪氣的話就直接掛了電話。於是葉無選擇站在離男朋友公寓還有一條路的街邊,猶豫該不該進去。
去吧,又顯得剛那出很沒意思,興致都沒了;不去吧,都快到人家門口了,而且來都來了, 這個時候折返更沒意思。葉無想了想,還是去吧,不然到時候大半夜又打電話問自己到底喜不喜歡他。站在綠茵茵的樹影下,葉無開始思維發散。
以前剛開始談朋友的時候,經常是酣暢淋漓之後兩個人手勾著手,腳繞著,皮膚赤裸著貼在一起,夏夜的風吹走熱度,帶來舒適的涼意。兩個人就這樣懶散的抱在一起,放鬆的說樓下那隻大花貓也是肥的夠可以,好像隔壁開了一家新的烤肉店這次絕對不要再排隊了,下次你洗碗要洗幹淨不要老是就衝幾下,放空大腦說著這類閑話,慢慢的平靜下來呼吸交融,房間裏安靜的隻聽得見呼吸聲和窗外蟬叫,還有貓在不知道哪裏發春鬼叫。
本來是這樣的 。但是,江綿他越來越奇怪了。
首先是無處不在的深入和關注。他總是太明白葉無想要什麼,以至於到了一種過熟悉的地步, 講的不好聽點就是撅個屁股就知道要拉什麼屎,講的文雅一點那就是身心合一同步率百分之400 默契十足。
午睡的時候兩個人窩在沙發上,江綿不知道抽什麼風,死活不去房間裏躺著,一定要和在沙發上休息的葉無擠一擠,葉無拗不過他,身子挪挪給他讓位置。江綿坐起來,單手抓了抓額前的頭發,隨意捋著往後理,他的目光坐在葉無右耳那一點柔軟,抄在發絲裏的手指摩挲了幾下。
那兒垂著一抹圓潤的綠,江綿送葉無的情人節禮物,葫蘆形,玉質耳飾碰到皮膚上每次都有點涼和硌,於是葉無頭慢慢悠悠地晃了晃,把耳墜搖到一旁,脖子出了一層亮晶晶的細汗,在午後橙亮的陽光下顯得白晃晃的,頭發有幾絲黏在上麵也沒心思弄,臉移到一旁的冰絲涼枕,眼睛一閉側躺著繼續睡,很是自由愜意。
一片陰影投了下來,江綿爬起來,兩隻手壓在葉無肩膀旁邊,柔軟的布料壓出凹陷,把葉無整個人罩住,然後把頭埋進脖子裏,伸舌頭去舔那透亮的鹽水。又一個黏膩的午後就這樣度過。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葉無百思不得其解,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那天高高興興回來,打開門口看到的是麵色淡漠的江綿和鬧哄哄的一群人,今天是他們三周年紀念日,本來幹淨整潔的地麵被踩的四處是腳印,客廳的大理石餐桌上放著幾盤菜,葉無沒細看,他一邊放下剛買的草莓蛋糕,先對江綿的朋友打了個招呼,顧著整理手上的一袋子東西,沒回頭看江綿,隻是語氣柔和,笑眯眯的問下午去哪裏玩呢?看看電影,吃吃飯?順便去陪小黃玩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