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男孩(2 / 2)

男孩在大廳裏走了一圈,然後往沙發上一坐,小小年紀,卻盛氣淩人。他麵無表情地問:“徐華呢?”

小月看著他娟秀的眉毛和深邃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他是誰了,她剛才就應該看出來的,他的五官和戴春輝多像啊,頭型和發際線又像極了徐華。

她走到一旁,撥通了徐華的電話,小聲地說:“徐總,有個男孩在家裏等您,10歲左右。”徐華說:“我知道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男孩雙手交叉靠在沙發上,冷冷地“哼”了一聲。

徐華很快便回來了,他笑嗬嗬地看向男孩:“默默,你怎麼來了,媽媽呢?怎麼沒和你一起。”

男孩板著臉盯著徐華:“這就是你另一個家嗎?爸爸?”這是他第一次到這個別墅裏麵來。

徐華坐在他旁邊:“這隻是爸爸偶爾歇腳的地方。”

男孩說:“我有一些疑問。不知道該不該問。”

徐華問:“什麼疑問。”

男孩看著一旁站著的小月:“我該喊這位姐姐呢還是阿姨呢?不知道這個房子裏有沒有我的弟弟妹妹。”他的語氣很氣憤,未泯的童音裏仔細聽,還能聽出一分委屈。

徐華微微皺眉:“你在胡說什麼?誰教你說的這些?你媽呢?”他的三口之家一直是一個幸福、溫馨、有愛的家庭,不管是在他心裏還是在外人眼中。他雖然會在外麵找點“樂子”,但一直不曾影響過家庭,也不知道兒子這陰陽怪氣的話是跟誰學的。他懷疑起了戴春輝,心裏有些不悅。

徐默言“嗬嗬”笑了:“我媽病了,病了幾天了。她不讓我告訴你,說不能影響你工作。”

徐華愣了一下:“怎麼也不告訴我?”

徐默言抬頭注視著父親的雙眼,一字一字地說:“她不讓我告訴你,說不能影響你工作。”

徐華站起來,拉著兒子的胳膊也讓他站起來。他說:“走,咱們回家。”

徐默言把他父親的手掙脫開,一個人孤單地往外走,他挺直了小身板,隻是眼圈有些發紅。

徐華拿著外套跟著他往外走。小月看著他們開車離開,雙手輕輕地抱著自己,窗戶裏吹來的秋風讓她感覺到陣陣寒意。她覺得自己沒有做什麼,又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個令人討厭的惡人。

徐華回到他的三口之家,這也是一個別墅,隻不過裝修比較早,比小月住的那一個顯得陳舊一些,但因為一直有人氣,卻也顯得溫馨許多。菊姨迎上來給他拿外套,徐華有些埋怨地說:“菊姨啊,春輝病了,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菊姨說:“太太說她沒事,她的病不值得你分神。”她有意無意地加重了“不值得”三個字。

徐默然走回自己的房間,“啪”得一聲關上了門。

徐華打開臥室的門,看到妻子睡著了。菊姨在旁邊小聲地說:“太太是得了流感,反複發燒,總也不好,剛才吃了退燒藥,這會兒剛睡著。”

徐華點點頭,把門合上,輕手輕腳地來到床邊。戴春輝黑眼圈很重,嘴唇發白,麵容憔悴,平日裏順滑秀麗的頭發也很是淩亂。徐華有些呆住了,他幾乎沒見過妻子這般蒼老的樣子。有段時間,她懷疑他出軌,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之後,歇斯底裏地與他爭吵,他欺瞞道歉,她選擇原諒,他換個人再次出軌,她繼續懷疑和證實,接著再次爭吵、道歉、和好……如此幾個來回之後,他向她坦白自己的思想和價值觀,他自始至終都隻愛她一個人,他和外麵的女人隻是玩玩而已,從來沒和誰認真過。她們隻是新鮮的野花,是他生活中的調劑品,他想要獲得她們死心塌地的愛,每當她們愛上他,他就會得到快樂和滿足,接著就會和那個人好聚好散,開始切換下一個新鮮的目標。他向戴春輝表白,表示自己死心踏地地愛著她,他和別的女人隻是“睡個覺的關係”,雙方各有所求,彼此都開心,希望她能理解他的這種愛好,保證不會影響家庭的愛好。

經過一番激烈的對抗之後,戴春輝低頭了,讓步了,不再幹涉他的“自由”,甚至,在看到他刷小視頻時,對裏麵的少女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她竟然主動牽線,把她帶到他麵前來。

徐華看著床上虛弱的妻子,她的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止了一樣。他心中一凜,顫顫巍巍地把手指伸向她的鼻子下方,還好,指尖觸到了溫熱的氣流。

睡得並不踏實的戴春輝睜開雙眼,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丈夫,輕輕地說:“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