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幽蘭城大街小巷都掛上了紅緞花簇,就連湖上小舟也被布置一番,好不喜氣。
新進城的人問了攤販才知道是安家娶親,“安家?娶個親居然整個城都張燈結彩的。莫不是和皇族結親?”
攤販立馬打住說:“你連這都不知道?安家本就是皇親國戚,那萇樂皇後就是安家的大小姐。”
攤販將手中的物品遞到問話人的手中。
“哎喲我還真是不知道這些事,我先前在外地鄉下開漁場,每次送貨到這裏完事兒就走了。”
旁邊來買東西的婦女聽到也摻了一嘴:“你不知道也正常,畢竟萇樂皇後是去年才封的呢。不過陛下可是很愛惜萇樂娘娘的,這閣樓上的紅綢都是陛下命人掛上的,許是皇後娘娘同陛下說的,想讓自己弟弟娶親場麵熱鬧些。”
攤販聽婦女的言論,立馬壓聲提醒。
“你聲音小點,是怕別人不知道咱們在聊陛下和皇後嗎?”
婦女用四指連連拍自己的嘴,“哎喲喂!我話多起來不過腦子,不過有一說一這個新娘的娘啊可是魚夫人。我跟你說呀,這魚夫人可嚇人啦,天天板著個臉!但是這次他們兩家結成親家還是魚夫人派人上門說的親!估計也是想攀上皇親國戚這層關係喲!哎…像她們這些一出生就含著金鑰匙的人,人生再怎麼差也差不到哪去,隻有越來越好的份兒!”攤販和那人聽後也讚成地點了點頭。
魚覓棠端坐在銅鏡前,仔細描著指間蔻丹,紅唇微抿。她早早梳妝打扮好,頭上已是插滿了紅玉金釵,額前的珠簾擋住眼眸若隱若現,讓人想要一探究竟。而她臉上的脂粉比平常濃了許多,顯出幾分嬌豔。
門外,她的母親魚夫人正要入門卻被一個老婆子請到一邊。媒婆的餘光瞥了一下魚覓棠的房間。這才壓抑住聲音慌張的說:“魚夫人…安家本來是這個時辰來接親的,可是那邊剛剛傳話來說新郎官兒不見了!夫人啊這怎麼辦呐!”
魚夫人不怒反笑,淩厲的眼光掃在媒婆臉上。下一刻,一巴掌毫無征兆地甩了過去。
她眼睛微眯問著:“這門婚事是我交由你操辦的,你問我怎麼辦?”
媒婆嚇得趕忙跪下,作可憐姿態道:“夫人,魚夫人!我真的不知道安家公子會逃婚啊!當時同安家商議婚事的時候他們很是爽快,我也不知道怎麼這會兒出了這檔子事兒啊?”
魚覓棠聽到屋外的動靜,提起紅豔的裙擺起身走到門前側耳貼緊窗戶紙偷偷聽她們的談話。聽到安無恙逃婚,她心裏五味雜陳,更多的是酸楚。忽然‘嘎吱’一聲響,房門被推開,是魚夫人。
她立馬低下頭,“母親。”
魚夫人徑直走進屋內坐下,慢悠悠沏了杯茶。“聽清楚了吧?”魚夫人低聲問道。
“聽清了。”魚覓棠緊緊攥住袖口,強忍心中苦澀,才能夠淡淡地吐出這幾個字。
魚夫人不似平常婦道人家溫婉,她身上更多的是強勢。她冰冷地將視線從魚覓棠身上移到桌上的婚書,眼底壓著怒氣。
“好一個兩姓聯姻,一堂締約啊……”空氣中彌漫著香露的氣味,濃烈的香好似在迷惑著誰。
魚夫人拈著杯盞將茶一飲而盡,又將茶杯怒摔在地上。
“我不知道你從哪聽說安家要給安無恙謀門親事,求著我去安家說親,我雖與安家素來不和,但也遂了你的願。可是他們安家就是這麼對待這門婚事的?嗬……放心,我不是那種忍氣吞聲之人。他們安家不就是仗著搭上皇親國戚這條關係才囂張起來的,如今竟敢戲耍我們魚家!此等恥辱我定要他們百倍奉還!”
魚夫人一通火氣發泄完後,並不想去看魚覓棠此時的表情,於是摔門而去。
房內隻剩下魚覓棠一人,她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雙手垂在地上,地上不經意間被未幹的蔻丹沾染上。
安家派人找了一下午人卻無果,可天色已晚。
而此時的安無恙正在伊人巷大快朵頤。花容對著門外吩咐著,柔順的秀發耷在腰臀上,身上隻著一身抹胸紫襦裙外披著珠玉白輕紗別有一番風情。她一步三扭提著酒壺來到安無恙身旁,屈膝彎腰在安無恙麵前倒酒,一片風光大現眼前。
安無恙放下筷子,抬眼就看見這幕。他慌張地側過頭看向窗邊,耳根漸漸泛紅。
倒完酒的花容倚著桌沿坐了下來,媚眼含情盯著他,嬌聲問道:“窗欞好看嗎?”安無恙這才慢慢轉過頭來拿過酒杯尷尬抿了抿杯沿,不過他的耳朵還未淡去溫度。
“這窗欞呀用的是如意紋,是我特意讓錢媽媽找人給我做的呢。這四組如意頭化成的海棠花瓣,有闔家歡樂之寓,你喜歡嗎?”
花容單手撐著腦袋望著那扇窗欞,話語中盡是挑逗之意。
她看向麵前吃得津津有味的安無恙,這男人似乎忘記了她的存在一樣。於是開口提醒道:“公子這是第一次來?伊人巷可不是酒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