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這番話都是實話,隻不過官爵這東西他本來就不怎麼在乎,出來打仗不過就是為了混個名望而已,以便為將來收攏名臣良將做準備。不過宗員當然不知道王旭的心事,見王旭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頓時皺眉急道:“誒!陛下要求活捉不過就是一時興起而已,如果是平常,以陛下的性格,你隻要說已經死了,根本就不會問那麼多,反而會重重地封賞你的功績。可你怎麼把殺張圭這事兒給忘了!這種可大可小的事情,如果張讓在這上麵做文章,進讒言說你是故意欺君抗旨,恃功欺主,到時候隻要認真查下來,這裏這麼多人,怎麼隱瞞?你定然是性命難保啊!”
聞言,王旭也是一驚,剛才還真沒把兩件事情聯係起來。知道宗員說的事實,也不敢怠慢,轉身邊走。可腳步剛剛邁出,卻又是陡然一頓,猶豫起來。因為他想到了張靖對張烈那刻骨銘心的仇恨,想到了自己的承諾!
宗員一看,頓時便急道:“快去啊!你還愣著幹什麼,如果張烈被打死可就晚了,你現在絕對不能犯任何錯誤。”
王旭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沉凝半晌後,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道:“宗將軍,我覺得張讓如果要找我麻煩,就算我現在不殺張烈,不犯錯誤,也並非沒有辦法,以莫須有的罪名被他們陷害的忠臣良將還少嗎?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讓張靖報仇,那樣我既能對得起自己的諾言,同時也能根據這件事情來想對策,免得突然被扣上一個不明不白的罪名,那才讓人措手不及。熬過這一關後,以張讓等宦官的性子,隻要他氣過了,再給予他一些錢財,這件事情自然就能揭過。”
這話一出,宗員也是沉思起來。半晌,也是點頭認同道:“嗯!你說的也不錯,既然這樣,那我現在就先回去寫信給皇甫將軍。這件事情必須提前做準備,聯係朝中大臣,不然實在危險至極。”
眼見宗員為自己的事這麼上心,王旭心裏著實有些感動,當即拱手一禮:“宗將軍之恩,王旭當永生不忘!”
“誒!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應了一句,宗員卻是根本沒有在乎王旭的話,心急火燎得轉身先走了。
看著宗員逐漸走遠,王旭頭疼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這才獨自趕往後院。雖然張烈讓給張靖了,但他卻很想親自會會這個與自己鬥了近一年的對手。
順著張靖接連不斷的吼聲,王旭在後院的東角花園找到了幾人。遠遠便看到張靖正憤恨地擊打著張烈,雖說是赤手空拳,但卻是拳拳到肉,暴怒的吼聲無限的複雜,有著悲痛,有著無奈,有著悲涼,有著悔恨……
而高順則是滿臉冷峻地站在旁邊,長長的蛇矛則是倒插在地上,在那矛刃旁邊還躺著三個渾身血跡的死人,而且其中一人的麵相正是當初率隊追殺王旭,後來又被童淵斥退的那個叫淩雲濤的老者。不過另外兩人倒是頗為陌生,應該從未見過。但王旭也沒心情去理會死了的反賊,看了一下四周,見沒有別的士卒,這才快步走了上去。
隨著腳步聲響起,高順立刻就察覺到有人,當轉頭看到是王旭時,不由快步迎上前道:“將軍,幸不辱命,此賊與那邊三人意欲從後門突圍,被我與張靖聯手擒下。”
“嗯!那兵士們有沒有損失?”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王旭知道那老者不弱,再加上另外兩人,估計殺傷力不小。
“沒有傷亡,我隻讓幾個武力比較高的軍侯動了手。不過因為張靖這事兒,所以已經先命他們出去了。”
“嗯!”點了點頭,王旭正想詢問一下戰況,那邊的張靖已是回頭道:“老大,你是不是有話要和這張烈說?”
“是想說兩句,但沒事兒,你先打,打夠了我再說。”
張靖經過一番發泄,似乎已經冷靜了不少,聽到王旭這話,不由悲傷地歎道:“算了,再怎麼打,死去的人也不能複生。”
看著張靖臉上那厚厚的淚痕,王旭也是歎息地搖了搖頭。輕輕走上前去拍了拍張靖的肩膀,卻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緩緩走向了渾身血汙,麵色呆滯而絕望的張烈……